susii

Auf uns 第六十八章 主导者

金斯莱站在魔法部长办公室的门前，手停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刚从伊普斯威奇港回来，袍角还带着烧焦的味道。现在已经时过晌午，偶发事件小组的人陆陆续续处理完现场，据说傲罗们的后续部队也收集完线索，开始了撤离工作。

此刻，无数个问题充斥在他的心头，它们互相推挤着，争先恐后地寻求答案。比如为什么巫师的身体会被雾化的气体腐蚀，比如为什么不警告巫师和麻瓜，Purified Cross的魔爪已经伸向了大不列颠……

定了定心神，傲罗还是敲响了木门。在三声清脆的敲击声后，部长疲倦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请进。”

看到来人是金斯莱，沃洛克立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他的桌上堆着各种公文，脸色和其他官员一样憔悴。“金斯莱 ・沙克尔副司长。”他冲来人点点头，向后侧身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杰森・沃洛克部长。”金斯莱把头垂得更低一些，以表示尊敬。

“别这么客气，你想来点儿茶吗？或者小饼干?”沃洛克的语气里有着故意装出来的轻松，金斯莱冷着一张脸，跟着对方朝会客沙发走去。

“噢，请坐，金斯莱，忙碌的一天，不是吗？”虽然没有得到回复，沃洛克还是准备了热茶和点心，他自顾自地说着，“你我都没休息好，昨晚的事折腾到现在，总是要补充下体力的。”

“这几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知道你够烦心的，但不用担心，作为魔法部长，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沃洛克抬了抬美貌，不经意地强调了自己的头衔，“毕竟，特遣队的小伙子们表现得不错，不是吗？”

“可是部长，昨天我们损失了二十名优秀的傲罗，还有几百名无辜的麻瓜。”金斯莱的语气强硬，他握紧了拳头，好不闪躲地直视着对方，“其中还包括我曾经的秘书，你的得力干将，吉姆・克里根！”

见沃洛克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金斯莱进一步质问道：“恕我不明白，部长，你为何要隐瞒这次袭击？麻瓜那边也就算了，可巫师界的所有人有理由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并作出防备！”

魔法部长叹了口气，他从盘子里取出一块浆果饼干，将它放进嘴里，又喝了口热茶将其顺下去。

“你我都深知Purified Cross的行为模式，这绝不会是仅有的一次。部长，那些人已经把目标转向了大不列颠。也许从前我们还能隔岸观火，但现在，我们必须反击!”金斯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恳切，如同一个忠诚的臣子，企图唤醒手握大权的国王。

“金斯莱，冷静点。”沃洛克直起腰背，声音幽幽地从喉咙传出，他听上去如此高傲而充满轻蔑，“告诉你一个内部的消息吧，事实上，我的特遣队找到了马尔福夫妇，他们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在金斯莱不信任地瞪视下，沃洛克轻笑了一声，继续说：“你不觉得他们昨天撤离得很快吗？像一群老鼠般抱头逃窜，除了那假惺惺的十字架，哪里有欧洲那群懦夫说的那样可怕？”他又拿起一片饼干，放进嘴里咀嚼着，“相信我，事情不会那么糟糕，我们的确牺牲惨重，但我保证，他们的死亡都是值得的。”

　　“可是，你怎么确定卢修斯就是……”金斯莱不死心地追问，但沃洛克摇头打断了他。

“我确定卢修斯・马尔福就是Purified Cross的领导者，金斯莱。”魔法部长斩钉截铁地说，“也许你不在傲罗办公室了，昨天的行动也没参与到核心部分。但你得相信我，我从地牢里那帮混蛋身上可掏出了不少好东西。”

金斯莱瞪着眼前表情愈加圆滑的男巫，竟一时有些语塞。

“可不要被现在鲁莽的年轻人带弯了路啊，金斯莱。”仿佛是赢下一局，沃洛克的脸上浮起虚伪的笑，他含沙射影地挤了挤眼睛，金斯莱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看来我直接审问卡尔顿是对的，也许你也该去听听。在吐真剂下，他说出了卢修斯・马尔福的名字。也说出了那些龌龊的小计划。”

“什么意思？”

“想想看，那些人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在马尔福那个只会标榜血统的人的手里，你真相信他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推翻我这个混血的部长不成？”他发出一声嗤笑，挑起了眉毛，“翻来覆去，叫嚣着什么新的开端，可笑，什么时候以卵击石还能这么自信了？”

金斯莱勉强压住心中的不满，他沉住气，继续坚持：“可我们还是不能轻敌，部长，这次事件的伤亡人数已经远远高出过去几年发生在英国的黑魔法伤亡人数的总和。巫师们会害怕……”

“噢，你说到点子上了。金斯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这么做的目的吗？公众是盲目而脆弱的，我们何必让他们变成惊弓之鸟，做出没有必要的担惊受怕?再说了，要是有人利用混乱，趁机作出些幺蛾子，可怎么办？”沃洛克收了收下巴，抿出意思诡谲的笑。但很快，部长恢复了往常的、某种意义上的慈祥和乐观，他再一次重复，“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卢修斯・马尔福，相信我，剩下的人也很快就将坠入法网。”

“我要让那群欧洲的混蛋们看着，大不列颠从来不会手软，而我的特遣队更不会！等到成功拿下Purified Cross后，我们再好好地为那些英勇牺牲的战士们出殡。”

说着，魔法部长举起茶杯，对着虚空念了句“为了吉姆。”他将红茶一饮而尽，咋舌道，“沉默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仿佛没有注意到金斯莱情绪的变化，沃洛克又吃了几块饼干，拍拍手，一边抖着指尖的碎末，一边朝着傲罗走过来。

“噢，对了，我正好也有事拜托你呢。”他拍了拍金斯莱的肩，突然提高了音调，听上去甚至有些愉悦。他仰起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巫，“你是一名有出色的傲罗，我知道如今我们俩都在为这个位置斗争，但我依旧需要你的经验。”他顿了顿，明目张胆地揣测着金斯莱的反应。

“回到傲罗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吧，我的朋友。当初把这把椅子交给波特是我的错误。我深知，只有你，才能担起这重任，才能指挥好那群黄毛小子们。有你坐镇傲罗办公室，配合我的特遣队，我也会安心许多。”

“毕竟，正如你说的，我们终究不能掉以轻心。这对大不列颠来说、对我们魔法部来说，是一场为了正义和和平的战争。等我们携手共同度过了这一关，再把重心放回选举上。”说着，沃洛克抿出一丝真诚的微笑，挑起眉毛道，“你有我的保证，金斯莱。在此之前，我不会耍任何手段。”

这席话让金斯莱轻微地歪了下头，心里困惑不已。但魔法部张长只是又拍了拍他，沉闷地笑了几声，随即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

 

哈利脸朝下压在斯莱特林的大腿上，鼻梁正好在两腿的缝隙之间，与满是奶腥味的地毯紧密贴合。他感到一股带着腥味的温热液体冲破鼻腔，并在脸上不断扩散。可由于石化咒让他动弹不得，因此只能从微张的嘴唇之间呼吸新鲜空气，避免窒息。

经历了摄魂取念后的斯莱特林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透过接触的肌肤，他能感受到对方时不时的痉挛。他亲身体验过摄魂取念的痛苦，而赫敏措手不及的攻击更是让德拉科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傲罗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他本能地想去责怪好友的鲁莽和不负责，但女巫那双因焦急而充血的眼眸和肆意的泪水怎能让他忘怀。一边是德拉科，一边是挚友，他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就在他揪心之际，一声猫头鹰悦耳的鸣叫由远及近，像是喜报号角。接着，翅膀扇动的旋风在傲罗的后脑勺上打转儿，是Heddi！——哈利两眼一亮，瞬间恢复了不少信心。俊鸟的鸣叫声如同天籁，它选择在傲罗的后背落了脚，接着一块潮湿的东西被放到了腰上。

快帮帮我！傲罗无声地求助着。

像心有灵犀一样，Heddi还真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肩膀处，用头抵了抵傲罗的耳背。见对方没反应，它又冲着耳朵大声地鸣叫起来，仿佛是要唤醒他。哈利哭笑不得，他在心里冲着Heddi大喊，去找德拉科，去唤醒德拉科！但大鸟仿佛认定了他，不停地尝试用各种方法，想把他从睡梦里拉扯出来。

就在哈利以为自己的耳膜就要被鸟儿唤破了的时候，他终于感到身下的人有了反应。几声带着痰的咳嗽从斯莱特林的口中传出，接着身下的大腿动了动，应该是醒了过来。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傲罗感受到有个力量将他从腿上推开，并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里翻了个面。接着斯莱特林的脸出现在天花板的下方，捂着头皱眉观察他。很快德拉科就察觉到傲罗身上的石化咒，只见对方勾了勾嘴角——虽然很细微，但哈利还是捕捉到了。

用眼神祈求着对方赶紧解开咒语，但这却换来了斯莱特林的挑眉。他换了个位置，弯下腰用双手提着傲罗的胳肢窝，费劲地把僵硬的身体搬到沙发上。哈利的身体像一块木板，成斜角倚靠着墙壁。稍微停顿后，德拉科才将手伸进了哈利的裤口袋，抽出了里面插着的冬青木。

有那么一刻，傲罗以为他就要这样把自己丢弃在这里。可随即魔法的松绑让他倒进沙发，绷直的四肢终于恢复了自由。哈利目瞪口呆地望向斯莱特林，甚至顾不上处理血流不止的鼻子。

德拉科维持着几秒钟前的姿势，手握冬青木，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灰色眼眸已不似先前那般波澜。但眼白上还有红丝，这使得惯有的冷漠大打折扣。哈利沿着杖尖看向对方，十几分钟前的崩溃历历在目。

这时，一旁的Heddi识时务地插了进来。它从地上叼起一块红色的东西，欢快地扑扇着翅膀，将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牛肉放在矮柜上。安置好食物，猫头鹰随即腾空飞到德拉科的左肩，亲昵地用脸颊蹭着那些的伤疤。

热情的讨好也分散了男巫的注意力。思考片刻后，他将魔杖扔回在傲罗腿上，用手抱起了欣喜的猫头鹰，温柔地抚摸着它眉骨上威风凛凛的羽毛。Heddi愉悦地眯起黑黝黝地眼睛，发出了咕咕咕的低鸣。

“抱……抱歉……”望着眼前这几乎不真实的和谐，哈利有些结巴。

“这个词你说得够多了，波特。”德拉科的目光还在Heddi身上，但语气里少了些不耐烦，“这听得我头疼。”说罢，他低下头，用嘴唇轻吻了猫头鹰的眉间。

“但是……”

“在我的脑海里，格兰杰强行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恐怕现在更难受的是她。”德拉科抿起一个冷笑，斜眼看回傲罗，“但我很惊讶，在看过那些之后，她居然还敢独自去冒险？鲁莽得可怕。”

“别那么说她。”哈利的打断略显无奈，“她只是…”

“只是个格兰芬多？哼。”这次哼声里的轻蔑少了许多，德拉科昂起下巴，嘴上不饶人地说，“如果你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那就赶紧找到她吧。趁着那个麻瓜还没有化成一滩血水。”

“什么意思？我是要去找她，但是……”

“你觉得格兰杰聪明吗？我是说韦斯莱，无论怎样。”德拉科皱了皱鼻子。 

“当然，她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女巫！”哈利脱口而出，但想起先前对方的做法，又让他有些底气不足，“我为她的行为向你道歉。”他耷拉下肩。

斯莱特林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鼻息，表情看上去有些踌躇。

“我该去哪儿找他们？你会陪我去吗？”傲罗追问道。他求助般前倾着背，用手拽住了斯莱特林的衣角。

“不行。”

“可是……”

“去科尔切斯特吧，呆在那儿，直到事件发生。当然啦，前提是格兰杰脑子够灵活，而你们的运气又足够好的话。”德拉科没有躲开他，而是将Heddi重新放回自己肩上，冲着哈利伸出了手掌，“现在，把山楂木还给我。”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德拉科……”

“还给我。”他重申。

就在哈利犹豫之际，Heddi突然张开翅膀朝卧室飞去，没一会儿，就看见它的爪子攒着一根魔杖飞了出来，精准地将它放置在了斯莱特林的手里。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惊得哈利除了深感背叛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重获山楂木的斯莱特林利落地转身，朝玄关走去。眼看对方又要离他而去，傲罗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真的很抱歉！”他喊得大声，不顾对方的不理睬，“我会想办法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斯莱特林停住了脚，肩上的Heddi回头冲着傲罗又叫了一声。

“但我需要你在我身边！”哈利说得干脆而坚决，绿色的眸子里燃起火焰，“我需要你！”

德拉科终于侧过头看向了哈利，而那渐渐冰释的灰蓝色大海与绿色的火交织在一起，迸射出久违的激流。仿佛有座桥正无声地、却迅速地、在千疮百孔的心脏间重铸，他们静静地诉说着，凝视着。

“我会回来。”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那一刹那，这个瘦削的男人竟与几年前那个独自奔赴异国少年重合。他的眼神同样迷茫、心里依旧充满憎恨。但那颗埋在心底的种子似乎再次生长，推着他，领着他。他知道他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