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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f uns 第六十七章 救援计划

焦土上零星的火苗被消防车里牵引出的米色水管一一扑灭，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曾经宁静而富饶的海边城市被浓郁的黑色覆盖，到处都是烧剩下的房屋框架结构，以及钢制的车架。由于部分暗火还未来得及扑灭，轻微的爆炸声时不时地刺痛着人们的神经。

金斯莱站在一条倾斜的街道上，幻身咒让他和背后一栋没了屋顶的房子融为一体。这里是最靠近海岸的一排三层楼高的商店街，也是火势最猛的地方。麻瓜消防员在远处的街道上忙碌，而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对着一个黑乎乎的方形机器说着什么。

金斯莱知道，这些人就是所谓的麻瓜记者，他们在十几分钟前被一架叫做“直升机”的飞行器投放下来。那些飞行器还在头顶上盘旋，跟那些呱噪的海鸥们混在一起。记者每说几句话后，会将目光投向天空。

他听见那个黑色头发的男记者拿着话筒如此说道。

“……夜里7点左右，在我身后的这家海鲜餐厅发生了煤气罐爆炸事件，具体原因尚不明确，警方称不能排除有人故意作案。由于消防系统发生故障，在海风的作用下，火势迅速蹿上屋顶，并接连将整个连排房屋引燃……”

“……据初步统计，这次大火一共烧毁了一百三十二间房屋，目前确定的死亡人数为三百二十人，伤者达到了八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失踪。据了解，这是近一百年以来萨福克郡内最严重的一次失火事故。”

说到这里，那名黑发记者顿了顿，偏过头和身旁的助理模样的人低声确认着什么。金斯莱耐心地等待着，他必须保证麻瓜的采访新闻是偶发事件小组成功修改过的“事实”。在沃洛克的命令下，他们将此次事件改写成了餐厅失火引发的连圌锁反映，仅是一场不幸的灾难。这是面对麻瓜惯用的伎俩，偶发事件小组的成员处理起来驾轻就熟。只不过，这次规模实在太大，金斯莱害怕会有疏漏。

实际上，昨天傍晚Purified Cross的袭圌击只持续了几十分钟，但仅仅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失去了一个队的傲罗。那时，他找到了在一条后街里的几名队员，以及那群白袍巫师，可当时的画面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一切都仿佛是个噩梦——金斯莱揉了揉眉心，身子往前站了半步，逼圌迫自己理智地思索接下来的办法。

这时，有一架白色的“直升机”降落在十几米开外的空地上。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矮胖的男人在几名保圌镖的陪同下走了下来。黑发记者立刻迎了过去，黑色机器也对准了对方。

“安特伍德先生已经亲自来到现场视察情况，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悲痛！”记者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似乎像大卖场里购圌买特圌价商品的人，“安特伍德先生，安特伍德先生，您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那个名叫安特伍德的人，金斯莱猜测他是个地方官员。此刻换上沉痛的表情，对着黑色机器一脸凝重地说话。那无非是些假装深刻的安慰，最后还许下了一个定会查明真相、抓圌住凶手的诺言。

金斯莱冷哼了一声。在采访结束后抬脚离开了这个地方。在回魔法部之前，他还必须去依旧忙碌的偶发事件小组那边看看。现在他主要负责这一块儿的工作，巫师们还在悄无声息地帮助麻瓜修复房屋，将损伤尽可能地降到最低。至于傲罗那边，金斯莱已没有过问的权利。无论是牺牲者和伤员，都已经被沃洛克派来的特遣队员们全权接手，再一次，他被那个老滑头边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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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坐在床沿边，望着流水声不断的浴圌室，默不作声。赫敏看上去稍稍恢复了些，她把头发捆了起来，坐在另一侧等待。在刚才单方面的谈话结束后，他们大概沉默了将近十分钟，直到斯莱特林突然问。

 “我可以借用你的浴圌室吗？”

这个问题让哈利大跌眼镜，“当然可以。”——他脱口而出，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男巫从床的另一侧起身，避开他和赫敏，推开了隔间的门。

滴滴答答的声音比时钟还要吵，哈利搓圌着手指，还是没想明白对方的逻辑。噢，他当然能理解，如果是在往常，那斯莱特林绝不会允许自己脏兮兮地待在房间里，他的身上还有一股硝烟味，清洁咒可不能除去那个。再说了，淋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人平静下来，至少那对哈利有用。

可，这真的正常吗？在傲罗说了那么多带有勒索意味的话之后，就换来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毫不沾边的回答。

浴圌室里的人时不时地咳嗽着，哈利偷瞄了眼赫敏，又望向紧闭的木门，不知该如何反应。好在这时，一声刺耳的鸣叫将两人的注意力从浴圌室引开。卧室的窗户外，一只陌生的猫头鹰正从远处不断靠近，在张开羽翼优雅地滑翔后，重重撞在了哈利设下的魔法网上。

“天啊，抱歉……”哈利赶紧跑过去解开了防御。他认出这是赫敏的送报猫头鹰，而那只威武的大鸟则在扔下报纸的瞬间狠狠咬了傲罗一口。

“你们都喜欢咬我，不是吗？”男巫吃痛地甩了甩手，满脸责备地看向伸出爪子准备收钱的鸟儿。赫敏也快步走过来，从空间袋里掏出加隆放了进去。

“你的防护做得很好。”赫敏匆匆地说，她将卷成卷轴的报纸摊开，借着晨光飞快浏览起来。她先是看了眼头版上的标题，接着又往后翻了翻，细长的眉毛拧成一团。哈利见状也探头瞟了一眼，“只字不提？”他说。

“只字不提。”赫敏愤愤地将报纸合上，把它往边上一摔，“这么重要的事情，十字架第一次出现在大不列颠，还是离伦敦这么近的伊普斯威奇港，他们真的以为瞒的住吗？”

哈利还没来得急说话，女巫又嘶嘶补充道：“我等会儿去街头买份麻瓜的报纸，看看他们怎么说。我不信偶发事件小组的人能够把这事处理的这么干净。”

　　“但也难说。”傲罗挠了挠头发，后悔起家里没有装一台麻瓜电视，“想想看，每年魔法部招进来的人才，除了傲罗这一块儿的，还有一大部分去了哪儿？偶发事件小组。”他叹了口气，“沃洛克一直和麻瓜政圌府交情不错，按照《麻瓜保护法案》，他应该对这件事负责，所以，为了逃避责任……”

“你知道吗，我真不认为隐瞒是个好主意。”赫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馁地重新坐回床上，“纸始终包不住火，要有麻瓜政圌府发现有部分巫师居然一直在残害他们的公民，而自己的合作对象还加以隐瞒。梅林，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反对合作，但如果合作了，就应该坦白。”

哈利也点点头，认同了女巫的担心。他们曾好几次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过讨论，这些也是早就达成的共识。但他不介意再听一遍——把重心从浴圌室里的水声上移开，总比逼得两人都失去理智的强。

等等，水声？哈利这才注意到隔间里的水流声已经停止，浴圌室安静得像座坟墓。

“该死！”傲罗骂了一句，想也不想，一个跨步冲到了木门面前，大喊着德拉科的名字用肩膀撞开了门——可门并没有锁。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半身赤圌裸的斯莱特林。对方侧对着他，及肩的淡金色发丝被毛巾盖住，乳白色的蒸汽包裹在皮肤之上，热水让每个毛孔都打开，红圌润掩盖了不健康的苍白。慌乱之中，哈利这才看清楚，德拉科左脸上烧伤的疤痕居然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腰部，褶皱的皮肤扭曲的缩在一起，像没有熨平的外衣。

“抱……抱歉……”傲罗结结巴巴地，赶紧退了出来。

可那些骇人的伤疤却像魔鬼藤般黏住了他，并夹带着一股不知由何而起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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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能配合我们吗？”看着斯莱特林换上了自己用伸缩咒拉长的帽衫和牛仔裤、推门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哈利端着放有牛奶的托盘不安地问。德拉科大方地走到起居室的沙发边上，坐进了双人座里。 

傲罗把热牛奶放在各自面前的茶几上。窗外的太阳不断升高，时间已然逼近清晨八点。德拉科没有回答，他像取暖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眼睛在杯沿上打转。

吸了口气，哈利谨慎地追问：“你知道罗恩现在在哪儿吗？我们要怎么才能救出他？”一旁的赫敏也急切地补充道：“Purified Cross组织有基地对不对？你知道那在哪儿，是不是？那在英格兰吗？”

又看了会儿黏在杯壁上的奶泡，斯莱特林沙哑地说：“如果你们就想凭两个人的力量闯进Purified Cross的基地，那我可不跟着去送死。”他喝了一口，白色的末子勾勒出唇线，“再说，韦斯莱现在如果已经被俘，那过去也是徒劳。”

“为什么？”赫敏的声音再次变得尖锐起来。

德拉科挑起眼角，似乎不屑于解释。他反问道：“格兰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能有源源不断的人加入Purified Cross？”

这个问题让赫敏一时语塞。斯莱特林又喝了口牛奶，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所谓的血统清洗，纯血至高无上等等，不过是很少部分老古董们坚信的东西罢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纯血统的确讨厌混血或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我们叫他们小偷、强盗或是泥巴种。但就为了这个，冒死参加Purified Cross，到处搞着破坏和屠圌杀，恐怕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女巫瞪大了棕色的眼眸，吃惊地捂住了嘴。

“格兰杰，在正常情况下，生命都是第一位的。你以为当时从英国逃出去的那批人会自愿加入Purified Cross的吗？你以为他们没想找个藏身之所安稳度日吗？”德拉科勾起嘴角，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做好准备吧，你的韦斯莱可能已经被放出‘程序’中了。”

“程序？”

“一个迅速但却有效的洗圌脑程序。我个人认为那近乎是一种催眠，不过我没有体会过。毕竟那些人要我的脑子帮他们制造魔药。”斯莱特林一口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液体，终于看向身边的哈利，“我能要点儿吃的吗？波特。”

傲罗立刻站起来朝着开放厨房的柜子走去。赫敏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你是说他们用了夺魂咒？和伏地魔一样？”

“不，‘程序’强得多。它能从根本上改变你的意识，即使吐真剂和摄神取念也没用。”德拉科的语气里充满了残忍，“Purified Cross会将袭圌击中俘虏的纯血统喂养起来。毕竟他们几乎有精神洁癖，只愿意纯血参与到这次净化伟业里。死了不叫死了，叫为更伟大的事业做出牺牲。”他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什么，“噢，蛋白石的戒指，你们已经结婚了？”

“是的……我……”

“那真是遗憾，你的丈夫就要变成一只残忍的、露出獠牙四处乱咬的鼹鼠了。”德拉科恶毒地干笑了两声，“等到他被洗圌脑，并成为Purified Cross的一员，记得离他远点，要不你可能就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哈利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把一袋为拆封的土司面包扔给斯莱特林，堵住对方的嘴。他重新坐回两个人之间，并低声安慰着呼吸急促的女巫。

“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警告过你。格兰……不，韦斯莱。”德拉科轻快地说。他的注意力转到食物上，进食的样子略显狼狈。

赫敏像被石化咒击中一般愣住了。傲罗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过头来确认道：“所以说，Purified Cross的确研究出来了破坏巫师魔法循环的魔药，并且在昨晚实验了它，对吗？这几年里发现的残缺的尸体也是你们的实验品。这不仅仅是龙鳞粉末，还包括能腐蚀非纯血巫师肉体的东西，是不是？”

斯莱特林瞟了眼哈利：“看来你还是有脑子的，波特。”

“那你能告诉我们它的逆转魔药吗？斯内普说那个存在的。”

德拉科晃了晃脑袋，不置可否地继续吃着面包。可就在这时，女巫突然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她推开来不及反应的傲罗，一个跨步走到斯莱特林面前。居高临下地厉声质问：“你不反抗Purified Cross的命令，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而却在这里如此……”不知何时，魔杖已经出现在女巫的手中，只见她仿佛举着手圌枪般，用杖尖抵住斯莱特林的额头，命令道，“马尔福！你必须告诉我罗恩在哪里，以及，那剂魔药究竟是什么？”

德拉科冷哼了一声，正想反驳，却被女巫更用力地逼退。

“不要以为你自己很惨，就让整个巫师界陪你一起惨。罗恩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会找到他，救回他，然后把那个Purified Cross捣碎得稀烂。而你必须配合我找到他，明白了吗？选择权从来不在你这里。”

“赫敏……”哈利又是惊讶又是紧张。他想上前夺过女巫的魔杖，但对方的气势和理智又将他困在原地。

“呵呵，真是有趣。”德拉科干笑了两声，毫不畏惧地用额头抵着魔杖，“我必须配合你？因为这是我一手造成的，不是吗？我不但满足了他们的需求，甚至跪下来渴求他们的慈悲，求他们饶了我的父母。然后呢？”他摊开了双手，“我还要想方设法地告诉外界，让你们这群蠢货做好防备，让你们警觉！”

“如果我要让这个巫师界尝尝我身上的苦痛，那你们该死地早就活不到今天了。”斯莱特林的声音异常冰冷，他用手撑着沙发站了起身，任凭魔杖在额头留下深深的凹陷，“而现在我的父母死了，我是不是该拉着全世界去陪葬，才能证明你所谓的‘一起惨’啊？”

“我再说一遍，没有什么是必须的。格兰杰，韦斯莱。没有。之前的我为了父母的苟活身不由己。而现在……在我有选择权的时候，所有事都是我的选择。帮你们也好，袖手旁观也好……”他顿了顿，目光忽地看向哈利。

“还有你，波特，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两个，就能闯进Purified Cross的基地吗？就能阻止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噩梦吗？告诉你，这也叫送死，知道吗？和昨晚上一样，送死！”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德拉科狠狠地推开挡在面前的女巫，像只发疯的公牛般在起居室里横冲直撞。他踢翻了茶几，让牛奶洒在地摊上，又把马克杯一脚踹飞。心里的郁结、不甘、痛苦统统变成了最原始的暴力，在泪水过后，肆意地发泄着。

哈利冲了上去，从背后扣住了斯莱特林的手臂。“停下，德拉科……”他哀求道，“我知道你的痛苦，我知道……”

“你他圌妈知道什么！”德拉科吃痛地挣扎着。

“我知道的！”傲罗大喊着，“我知道亲手害死亲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因为我的出生，我的父母才会死去！又是因为我的鲁莽，我的教父才会命丧黄圌泉！所以，我真的知道！”

  “我请求你，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所以……”

哈利话还没说完，突然察觉到怀里的斯莱特林身体像触电一般猛然绷紧。一道银色的光线连着赫敏的魔杖，只见女巫正微扬着头看向虚空，嘴唇痛苦地张着，眼球不自然地来回高速闪动。

他认出了这是摄魂取念。赫敏对德拉科用了摄魂取念！

“不!!!赫敏！！！”

哈利反身扑了过去，却不能从外界阻止两人思想的链接。痛苦让女巫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紧接着，她开始如同孩童般低声抽泣，一些破碎的语言从口中吐出。她瑟瑟发抖，她在害怕。

“断开它！！！赫敏！！！断开！！！”傲罗抱住女巫的腰无助地大喊。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在一声绝望的哀鸣之后，两人的链接中断了，斯莱特林像具僵硬的尸体般直直向后倒去，而女巫则捂住了脸跪坐在地，全身不由自主地痉圌挛。

哈利立刻奔向另一头的德拉科。但就在他转身空隙，女巫的魔杖却再次凝聚了咒语。只是这次，她改变了目标。

“我很抱歉……哈利……但我必须去救罗恩……我必须。”

石化咒击中了傲罗的背部。

他听见女巫的抽泣离他越来越远，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