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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f uns 第三十四章 毕业季

    除非亲身经历，否则哈利永远想象不到生活竟可以如此忙乱。

    不，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多事情要做。但在情绪和心态上，无形的压力迫使着他不自觉地将节奏加快。N.E.W.Ts考试一结束，周围人就像开足马力的列车，片刻不停地朝着真正的巫师社会走去。没有人回头怜惜这所布满青春痕迹的学校，也没有人愿意多花时间停留在曾经的同学身上。他们就像汇入大海的溪流，前进的方向清晰可见，每一朵浪花都抓紧分分秒秒，前仆后继。

    罗恩从7月1日起就踏上了魔法部傲罗培训组预选小组的征程。托赫敏的福，他的N.E.W.Ts成绩很不错，因此被列在了名单的前几名。也就是说，只要他熬过半年的培训，那么成为傲罗便指日可待。这让莫丽高兴极了，她向每个认识的巫师谈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的小儿子要成为傲罗了！噢！我当然担心，但那可是英雄般的事业，我就说过，他和他的哥哥们一样有出息！

赫敏则是从毕业舞会一结束就泡进了图书馆。和哈利一样，霍格沃茨是她的家，在罗恩结束为期半年的封闭式训练前，她决定暂时留在学校专心复习。这些日子里，女孩儿整天啃着关于巫师法律的书籍和文献，为十月底的司法考试做准备。哈利猜测她从未放弃过五年级时候的S.P.E.W.计划，而正巧威森加摩今年招法庭助理，她肯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至于其他人，也几乎都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纳威在斯普劳特教授门下做起了草药学学徒的工作；卢娜回到了父亲身边帮忙编辑《唱唱反调》；迪安回到了麻瓜世界，大学将从九月开学；西莫则参加了古灵阁的面试，并成功获得了实习机会。所有七年级的毕业生们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理想的事业，他们干劲十足，朝着未来飞奔而去。

除了哈利。

 

 

但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忙。

在罗恩离开学校的第二天，哈利也急忙收拾好行李，和同学们说了再见。当赫敏问起他是否已经找到想做的事情时，他心虚地搪塞：“噢，是的。我猜我会去圣芒戈医院，你知道，申请治疗师学徒。不过，这之前我得先找个地儿，毕竟我可不想回到格里莫广场和克利切待在一起。”

从N.E.W.Ts成绩来看，哈利的魔药勉强达到了圣芒戈治疗师学徒的要求，而斯拉格霍恩也的确给他准备了一封长达4英寸、字里行间满含赞赏的推荐信。也不知道究竟是实力所在，还是名声所至，医院那边主动向他发出邀请，欢迎他加入医师的行业。

可实际情况是，他并不想立马就去圣芒戈。

并不是说他不想成为治疗师。相反的，他十分渴望做做魔药相关的工作。这一年恶补式的学习让他看到了魔药的精妙所在，而来自母亲的天赋和遗传也影响着他。透过魔药繁复而精确的演算，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同母亲的那一丝连接是多么清晰，使他温暖。

但与此同时，哈利的内心又有一股强烈的情绪，控诉着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立刻投身进一个全新的职业。他对未来抱有怀疑，不知道治疗师的工作究竟适不适合自己，就像他不确定其他很多事情一样。

可是哈利不想让自己显得突兀，他不愿意做那个被丢下的人。他想要和其同学一样，把毕业作为人生的一个节点，在正确的时间离开学校，离开家。哈利想自己一定换上了一种毕业生里常见的心理疾病，可又不知道应该向谁寻求帮助。克拉克教授的课程在N.E.W.Ts前便结束了，而该死的自尊心却拉着他不敢告诉自己的好友。他只能独自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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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前夜，哈利带着德拉科新寄到的信来到校长办公室。由于并不涉及机密内容，所以这次他没有请求麦格教授给他和斯内普一个私人空间。麦格陪他坐在画像墙附近的茶几边上，带着送别的语气交谈着。

哈利先是大致传达了德拉科在信中的简报，关于前往布鲁塞尔参加学会讨论、以及N.E.W.Ts考试的好成绩。斯内普一如既往的沉着脸，仅以点头表示知晓。邓布利多则兴致颇高地听着，离他们不远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更是沾沾自喜地扬起下巴。

“想不到那个男孩能走这么远。”哈利说完后，麦格诚恳地评价，“我之前也收到了德姆斯特朗寄来的成绩报告，那里的教授对德拉科称赞有佳。

“是啊，他做的很好。”哈利干巴巴地说。他当然没有告诉校长们这个斯莱特林混蛋是如何在短短地信件里塞满炫耀和自傲的。

“你也不错，我的孩子。”邓布利多鼓励道，“据我所知，你在魔药成绩上实现了突破，其他科目拿到O的也不少。”

“呃，谢谢您。”哈利下意识地害羞起来。

“我听说你要去圣芒戈医院做学徒，是吗？”麦格好奇地问着，把黄油饼干推到哈利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的，校长。但我想先缓缓，我……”

“需要些时间，对吗？”邓布利多了然地眨眨眼，“按我说，不用这么着急就开始新工作，有个缓冲期也是好的。你可以考虑去看看别的国家，来个巫师旅行？”

巫师旅行的事哈利倒是没想过，但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我也不知道，教授，但我得先找个落脚地。”

他岔开了话题，开始和麦格教授讨论起伦敦巫师社区的事情。从住宿环境、便利性、麻瓜态度等多个方面，校长都给了他不少建议，这让整个谈话变得轻松起来。

半小时后，哈利起身向他们告别。

“对了，斯内普教授，如果您和德拉科还需要我传话，我很乐意继续帮忙。”他冲着一直沉默的魔药教授坦然地笑着，随后看向室内的每一个人（包括画像），默默地告别。

“祝你一切都好，孩子。”邓布利多说。

“随时欢迎你回来。”麦格补充。

“走吧。”斯内普收尾。

哈利咧开嘴，他知道，霍格沃茨永远是他最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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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新公寓离伦敦尤斯顿地铁站不远，是一栋七层楼高的红砖建筑。这里是巫师和麻瓜混居的，由于租金相对便宜，不少短租的学生或是附近上班的单身工薪阶层会选择在这里居住。在麻瓜们眼里，这里楼宇设施老旧，六十年代的建筑风格远远比不上周围那些写字楼漂亮。

可在巫师的眼里，这里就大不相同了。空间魔法将房间扩充到足够宽阔，起居室里配备了壁炉和飞路系统，窗边还有专用的猫头鹰通道，这些都给巫师生活提供了极大程度的便利。同时，这里对巫师的租金要价可不低，因此租户或业主多是亲近麻瓜的魔法部职员，或是医院医生。

哈利住在这样一个混合式公寓里，有种大隐隐于世的感觉。邻居间都保持着客气的距离，人和人之间像树立着一道道空气墙，如同所有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一样，冷漠而礼貌。不过哈利倒觉得轻松不少，只要他隐藏好自己的伤疤，那么没有人注意到他正是那个处处被围观的救世主。

在安顿和整理了一个星期之后，哈利开始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生活。每天早上，他会在7点起床，简单洗漱后便出门晨跑，从家一路往西，路过摄政公园后再往南到海德公园，最后呈环形跑回来。他会在路上吃掉早餐，再买上一份麻瓜的报纸闲读。中午，他会在家门口的餐馆随便解决，并把整个下午作为学习时间。在赫敏的推荐下，他从圣芒戈医院寄来的书单上挑了些入门级的读物，提前预习着治疗师的专业知识。直到傍晚六点，他才点个外卖，或自己动手加热下速食食品。到了周末，哈利会让自己放松放松，接触下巫师世界。他会去对角巷逛逛，或者到霍格莫德与纳威、赫敏见面。

这样的生活让他觉得自己终于像个正常人。没有学业的压迫，也没有无处不在的死亡。人生的前十七年都像是被设计好的、写在书本上那般，充满了任务和使命。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慢节奏，享受早就该到来的假期。哈利庆幸地想着，还好父母留下了足够的金加隆，让他能够“游手好闲”一阵子。

 

不过，唯一让哈利不满的就是，一连好几个星期，他都没有收到那个斯莱特林的来信。自从上一封信里德拉科提到他的布鲁塞尔之行结束后会去尼斯探望父母，之后便没了消息。哈利嘴上说着不担心、不在乎，可心里却乱作一团。他翻来覆去地检查是不是猫头鹰的渠道监控出现了问题，又处处留心预言家日报，生怕自己错过了马尔福的蛛丝马迹。

他的担心是有理由的。六月底的议会上，沃洛克推行的《麻瓜保护法案》以多数票通过，正式提上了立法议程。一旦流程走完，《麻瓜保护法案》具备法律效应，那么这也将促使英国魔法部脱离《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正式与麻瓜政府进行正面协作。据凤凰社成员透露，沃洛克的速度极快，他已经筹备了一个麻瓜专门小组，私底下与麻瓜政要进行接触和商谈。他们怀疑里面不仅仅有冠冕堂皇的“互帮互助”，还会和军事交易扯上关系。

就连赫敏也说不好沃洛克部长这步棋的用意何在，而这样下去的后果究竟如何，她也不敢定论。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麻瓜保护法案》与纯血统政客所推崇的《保密法》背道而驰，它的通过佐证了在沃洛克政权下纯血统势力悄然土崩瓦解。同时，魔法部对外的官方口径也渐渐统一。最近，好几位司长在公开演讲中都明确表态，为沃洛克的新政拉票。他们强调，长期以来巫师社会权利分层不公，有明显偏向纯血统的趋势。而在现今这个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为主的时代，这样的压迫势必需要改革。巫师不能因为其血统纯正就站上统治的地位，而应靠实力，让更多非纯血巫师得到发言的机会。

这些话听上去并没有太大不妥，但其背后蕴含的深意却充满危机。哈利只希望德拉科能远离暴风眼，千万不要再次陷入魔法部的打压之中。

 

————

 

随着未来的目标渐渐清晰，哈利的性格也变得更加开朗。在享受难得的自由的同时，他也收获了一段新的友谊。在搬来这里两个星期后，他认识了公寓里一位麻瓜姑娘。两人常常在街角一家叫作Cherry’s house的小餐馆里吃午餐，由于都是独自一人，又住在同一所公寓里，一来二去，自然便熟悉起来。

女孩儿的名字叫阿曼达・休里斯，是一名主修新闻传播学的大学生，老家在威尔士。她来伦敦已经两年了，由于学校的课通常下午才开始，因此她一般睡到十点多才起床，并在这家餐厅吃个简单的早午餐。

哈利对阿曼达的印象很好，当然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长得漂亮。但她的确很吸引人——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腿，一头如火焰般红的耀眼的长发。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那双淡蓝色的的眼睛也闪闪的。

哈利喜欢和她的聊天。阿曼达如同所有传播系的学生一般健谈，但却又不那么咄咄逼人。她常常和哈利分享麻瓜社会的趣事，不仅仅是报纸上的新闻，还有发生在大学里的小事件。阿曼达的声音很清脆，说着说着就会自己先笑起来，逗得哈利也跟着笑开了。

 

    这个周日，赫敏第一次来哈利的新公寓做客。中午时分，两人在尤斯顿地铁站碰头，正巧遇到从外边儿回来的阿曼达。在简单的介绍和寒暄之后，赫敏提议三人一起找个餐厅共同用餐。

    餐桌上，赫敏和阿曼达聊得很起劲，但她也不忘向哈利传达意味深长的目光。这让哈利有些尴尬，他当然看得懂好友的意思，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心里明白，自己和阿曼达完全是朋友关系，但万事通小姐可不这么想。

    同时，阿曼达一听说两人是学校同学，就赶紧打听起哈利的事情来。她嘟着嘴，开玩笑地说：“哈利很少谈及自己的事情，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天了，我现在也就仅知道他比我小一点儿，刚刚高中毕业。”

    赫敏被“高中毕业”这四个字逗乐了，她嘴咯咯地笑着，半天才回答：“是啊。我们刚刚从学校毕业。”说着她朝哈利挤挤眼，“估计他还沉浸在与同学分别的忧愁里呢，能这么快交你这么个新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哈利！”阿曼达热情地说，“他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并且我们都钟爱番茄芝士意面，口味相同。”说着，她冲哈利迷人地微笑着，淡蓝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话题在女孩儿们的聊天里愉快地变换着，哈利一边吃着自己的午餐，一边时不时附和。当对话进行到关于所住的那栋公寓时，阿曼达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唉，对了，哈利你发现了吗？最近我们公寓里住进来一个怪人。”

格兰芬多摇了摇头，阿曼达继续说：“我在楼底下遇到过他几次，他似乎跟你同一层的。”

    哈利心说这并不奇怪，有些巫师神神秘秘的，在麻瓜眼里的确像个怪人。但他还是礼貌地应和着。

    “那个人真的很奇怪，这大热天的，他穿了好多，还带着个特别大的帽子。我看他头发脏脏的，脸上胡子拉碴，就跟街边的乞丐一样。他看人眼神很躲闪，行迹也偷偷摸摸的，我真怀疑是不是小偷。”阿曼达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啊，最近尤斯顿街区可不太平，接连发生了两起诡异的案件，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

    “诡异的案件？”赫敏好奇地追问。

“是啊，我们同学间传得很厉害，但是新闻里没有报道。据说是有两个人突然就疯了，本来在大街上走得好好地，跟中了邪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大叫鬼啊鬼的四处乱窜。最后被巡警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两人家里并没有遗传的精神病史，平时也挺正常的。所以啊，我怀疑是不是巫术作祟。像最近流行的巫毒娃娃之类的。”

    听到这里，哈利和赫敏再次偷偷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猜想——估计是哪个巫师在使用魔法时不小心被麻瓜们发现了吧？偶发事件小组也许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变成了阿曼达口中的都市传说。

     赫敏小心地安慰着女孩儿，并善解人意地将话题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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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哈利的公寓，赫敏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好奇地在起居室里走动着，打量起好友的新家。“这里看上去真不错！”她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或许等罗恩训练结束了，我们也可以考虑在这里租间小房子。”

“随时欢迎，我想罗恩巴不得离开他的阁楼。”哈利微笑着，绕道厨房的吧台后面，为好友准备着热茶。现在，他们终于可以谈论巫师和魔法的话题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当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后，哈利随意地问。

    “噢，别说的像好久没见到我了一样。梅林，我们周二才一起吃了饭！”赫敏揶揄道，用手肘友好地蹭了蹭黑发少年，调皮地挤了挤眼说，“倒是你！哈利！给自己找了个新女友？”

    “不，我并不……”

    “好了，我看的出来！”女孩儿打断他，兴冲冲地分析道，“你看，你喜欢这一类型的，像金妮，像阿曼达，你知道她们都有一处共同点的，对吗？这是你的口味。”

    哈利皱起眉毛，心说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口味”。不过他的确对阿曼达有点儿兴趣，自己愿意和对方闲谈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们都有一头红发！哈利！就像你母亲，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你的这两任女友都有些你母亲的影子。”

赫敏说得头头是道，让哈利都不由得怀疑起来。他猛然想起之前做过的关于金妮和他母亲的梦，难道潜意识里自己真的有这样的偏好？

看着哈利的脸皱成一团，赫敏赶紧安慰道：“这很正常的，哈利。每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审美，你只是恰巧继承了你父亲而已。”她偏了偏头，继续帮着出主意，“或许你可以试试把阿曼达约出来？我打赌她肯定对你也有意思。”

哈利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脸颊迅速变成梅子红，整个喉咙也干燥起来。

“啊，真好，你终于能从金妮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赫敏喝了口茶，由衷地感叹道，“说实在的，罗恩到现在都还很愧疚呢，他很后悔当时那么冲动，还打了你。不过，恋爱这种事情本来就没办法勉强，即使金妮再喜欢你，不合适的话，对两人来说都是折磨。”

哈利点点头，祈求着对方赶紧换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