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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f uns 第六十三章 背道而驰

“波特先生，他说的摧毁所有非纯血巫师的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沃洛克站在审讯室的门口，身后走廊的灯光让他的脸陷入一片阴影之中，边缘的发丝如同镶嵌着金子。哈利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能猜到，那上一定写满了震惊和恐惧。他的胃里传来一阵痉圌挛，强稳住身形，傲罗松开了卡尔顿的衣领，将对方重重地推回椅子上。

哈利从容地转过身，向部圌长身后的两名押送员使了个眼色，命令他们将卡尔顿带回地牢。“部圌长。”他绕道走廊上，让两人都站在光亮之中，“我正听从您的命令，审讯卡尔顿。”傲罗圌干巴巴地说，他从对方脸上读出了直白的不信任。

“呵，是吗？”沃洛克露出一个荒诞的笑容，这在平日里是绝对见不到的，那跟他圆滑的面部肌肉十分违和，“听从我的命令？你真的有这么听话吗？！”他突然提高了嗓音，丝毫不忌惮被他人听到。

“请您听我解释……”傲罗的声音有些发涩。

“解释什么？”沃洛克侵略性地向前迈了半步，厉声质问道，“他刚刚说的毁坏魔法循环的东西是什么？还有，小马尔福给你通风报信又是怎么回事？波特，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东西？”

“事实上，我也是才知道这些……”哈利想反驳，但对方打断了他。

“你才知道？可从你和那个卡尔顿的谈话看，你绝不像什么才知道。”沃洛克斩钉截铁地说，他的眼睛因生气变得更小了，就像肉圌壁里凿开的两道裂痕，“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波特？德姆斯特朗、霍格沃茨，然后又是圣芒戈医院！？是不是要等对方打到魔法部来，你才会向我报告啊？”

“部圌长……”

“别叫我部圌长！波特！”沃洛克背过身去，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像从石头缝里挤出来，“这就是一场战争，这是对所有巫师的挑战！Purified Cross是吧？马尔福是吧？纯血统是吧？”他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些名字，微胖的手指屈成了拳。膨圌胀的背部跟着呼吸的起伏上下摇晃，像座由地壳运动耸起的山。

半晌后，魔法部圌长终于重新转过身来。他的眼角抽圌搐着，朝哈利挑起一个冷笑。“好了，波特先生，我也理解你的做法和处境了。”他已经换上了独有的斡旋语气，甚至还流露出惋惜，“我知道，你们这样的英雄，往往认为自己的独断能力超群，即使在上下级的团队里，依旧不愿意遵从上面的意思。”

“你为了所谓的周全、正确，先是不顾大不列颠的安危前往德姆斯特朗，而后又在霍格沃茨、圣芒戈的事情上对我隐瞒。好吧，我相信你，你也是才知道。”他强调了最后几个字，似乎在重复一个笑话，“从你上任办公室主任到现在，我只能说，你为魔法部付出了很多，遗憾的是，你的不配合让我们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他再次背过身去，对哈利留下一个侧脸。在他们前方，有几名傲罗闻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正偷偷瞅向这边。沃洛克像是故意一样，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到。

“从即刻起，大不列颠将进入橙色状态。既然Purified Cross向我们宣战、向和平和正义宣战，那我们自然需加倍还击，把黑暗扼杀在摇篮里。”

他就像是一名站在军队前高喊的将军，先前的畏惧已然消失不见。

“而你，哈利，我很抱歉，由于你不听从上级安排，利用私权。我不得不口头通知你，你已经失去了作为傲罗的资格。”说到这里，沃洛克抿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转身朝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纸质文书会在流程完成后出来的。收拾东西吧，波特先生。”这句命令轻飘飘地，仿佛对方只是在谈论今天的晚餐。哈利咬紧牙齿，看着那个发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离开。

事情还能糟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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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詹姆・波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纳斯说听见沃洛克对你大发雷霆，还当场把你开除了？！梅林在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小时后，哈利回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刚把手里的文件盒放在堆满杂物的餐桌上，就收到了赫敏的吼叫信。尖锐刺耳的女高音在拥挤的起居室里回响着，吓得窗边笼子里的猫头鹰Heddi扑闪着翅膀，差点连同铁笼一起摔在地上。

“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你究竟怎么做到把自己的工作搞丢的？！阿斯纳说你提审了卡尔顿，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在医院你遇到了谁？那个杀死了格林格拉斯的人，你见到他了，是不是！？”

女巫的声音在问句的末尾戛然而止，傲罗疲惫地看着红色的信封自动撕毁焚烧，最后在地毯上留下一团黑色的粉末。叹了口气，他朝窗边受惊的Heddi投去抱歉的目光，随后把自己扔进一旁的沙发里。

这就是沃洛克的行圌事方式，从提拔他这个没有参与过选拔和培训的年轻人破格进入傲罗办公室，再到后来当上小队长、主任，他明白，一直以来，他在沃洛克眼中都只是一颗两面性的棋子，终有一天会被放弃。

这没什么可惋惜的，是他自己主动选择了这条道路。在过去的几年职业生涯里，他用着以前最为不耻的方式——名声和救世主效应，铺平了仕途。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少次力不从心、身不由己。

可现在回头看，最初支撑着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动力，难道不正是为了方便调查德拉科的下落吗？但这苦苦追寻的五年时间，究竟给了他什么呢？

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笑话。

想到这里，哈利不由得讽刺地笑出了声。他张着嘴，呼吸与喉咙深处的干笑声混合在一起。黏浊的唾液被带到喉头，一阵猛烈的咳嗽堵住了那不带温度和感情的声音。哈利抬起左手捂住温热的眼睛，可在脑海里，他依旧能看见常年来苦心经营的目标砰然倒塌，正一点点沿着那个被德拉科亲手剖开的黑洞往下陷。

他曾是他最想见到的人，可现在，他却宁愿自己不曾遇见他。

 

 

右手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硬是把哈利从崩溃边缘拽了回来。Heddi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笼子的门，扑闪着翅膀飞到他的身边。它用尖利的喙啄着男巫的指腹，伴随着尖锐的鸣叫，似乎在对傲罗说着什么。英气的眉羽下，猫头鹰黑色的大眼睛机敏地扑闪着，四目相接，让哈利突然有股想倾诉的冲动。

“我找到了你的主人。”他侧过身沙哑地说，湿圌润的手指在鸟儿眉心的绒毛里从里恢复干燥，“你还记得他吗？德拉科，那个刻薄得不行的巫师。”他顿了顿，任由自己短暂地回忆起对方几年前的模样，直到新的记忆将之替换，“可是他变了。我是说，他变成那个我不认识的他了。”说着，哈利自嘲似地笑了笑，“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单方面的臆想。”

Heddi急促地鸣叫了几声，似乎在反驳傲罗的话。它不安地扭动着脖子，用额头撞着男巫的手掌。

“我找了他很多年，我相信他没有死。而事实上，他的确从大火中幸存下来。德拉科的脸上有很深的烧伤，我想那应该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可惜我不记得了。”傲罗垂下眼帘，望着膝盖出神，“我为他还活着感到高兴，但我又笑不出来。Heddi，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了人，就在我的面前，用了阿瓦达索命。”

温热的水滴润湿了裤面，哈利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们的证人说，是他和他父亲联手，引导着Purified Cross。他制作了可怕的魔药，绑架了麦克莱恩教授，毁坏了霍格沃茨办公室里的校长画像，还杀害了格林格拉斯……”

“我早该知道的，他那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圌蛋，怎么会突然对魔药学研究感兴趣。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去到德姆斯特朗，选择研究斯内普的魔药的时候，就有了现在的打算。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拿着无辜的混血巫师做实验，还把他们残忍地……他、他怎么可以那么做……”最后几个音节变成了凄惨的呜咽，傲罗再也忍不住。他把脸埋进掌心里，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用最本能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顷刻间便长成参天大树。即使一个声音在傲罗的脑海里不断重复——想想那封密信、想想布兰歇尔特提到的那个神秘人、想想德拉科的警告——可它越来越弱小，最终变成苟圌延圌残圌喘般。

如同一个悲观主义者，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傲罗的脑海里，格林格拉斯那空洞的眼眶正一遍遍地说服他去相信那个最坏的设想。他自愿带上凌迟前的黑麻袋，掩住口鼻，遮住耳目。仿佛这样一来，当现实将涂满毒液的匕圌首刺进他的心脏，划开血淋林的口子时，他还能守住最后一点点卑微和尊严。

他害怕德拉科真正背叛他，所以才如此决绝地试图相信背叛。这是自愿带上的枷锁。潜意识里的胆怯左右着他，使他宁愿暂时让冲动、让抱怨、让仇恨主导着自己。

模糊中，斯莱特林临走前留下的话鬼使神差地钻进了脑海——后天晚上。

是的，后天晚上。他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做出决断，他必须像个勇敢无畏的格兰芬多，执手中之剑，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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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跟罗恩赶到哈利的公寓时，傲罗已经为自己重新打造了一张冷峻的面具。他坐在餐桌前收拾着搬回家的纸箱，看到好友们慌张的神色，哈利抬了抬手，算是打过招呼。女巫为此很是不满，她大步走了过来，几乎气得要把手提包砸向傲罗扑克般的脸。但赫敏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双手猛地一拍木桌表面，瞪向一脸漠然的哈利。

“我要解释！”音节从齿间艰难发出，带着摩擦的怒火。

“我还没得到。”哈利抬起眼，望向棕色的眸子淡淡地回答，“我知道后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说着他又低下头，翻看起手里的文件，但那很快被女巫阻止。只见赫敏一把夺过那些羊皮纸，将它们狠狠地摔在地上。

“休想敷衍我！”她拍打着桌面呵斥道，发丝因愤怒向四处飞舞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激怒了沃洛克，突然被除职？”

哈利抬起眼，安静地看了会儿女巫，随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解释道：“我只是对他失去用处而已。再说，他偷听了我对卡尔顿的审判，已经知道了那剂可以毁坏巫师魔法循环的魔药存在了。”说着，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卡尔顿证实了我们的猜想，格林格拉斯的确是Purified Cross的人，这一连串事件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但他也不能……”赫敏并没有被说服，但她的质问被哈利抬手打断了。

“我猜他几乎听到了全部内容，他肯定是被吓坏了。”说到这里，哈利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如果Purified Cross要展开大规模的行动，那沃洛克必然会调用他的那支军队进行防御反击。傲罗的力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大用了。”

“他说了，这是战争。”

说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他们心里都清楚，沃洛克的举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且不论这只突然登台的特遣队，单从魔药的事情看，就隐患不断。如果现在部圌长将魔药的事情公之于众，或许从明天起，整个大不列颠就会陷入瘟疫般的恐慌，那将比恶咒更加恐怖。

 

 

沉默了许久，赫敏终于开口。她果断地说：“我已经得到多洛斯女士的休假许可，接下来，我会全身心地投入到麦克莱恩教授的魔药中去。”她的目光在罗恩和哈利间徘徊，“无论如何，这是我们最直接的线索。不要灰心，斯内普教授说过，龙鳞粉末也会有逆转魔药，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但哈利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他只是点点头，看向好友们的眼睛：“后天晚上肯定会有大事发生。”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看向罗恩的方向，“到时候，如果部里接到什么通知。一定要转告我，拜托。”

红发傲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别担心，伙计。我会在部里顶着的，虽然吃点儿亏，但我能应付。再说了，他只是撤掉了你傲罗办公室部圌长的职位，要开除你还得过威森加摩那边的流程。”

但哈利却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多说无用。他的目光回到桌子上的文件箱里，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们还有疑问，但给我一点时间，后天晚上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