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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f uns 第四十三章 圣诞礼物

  

哈利曾在小学课本上读过这样一句话——当你的轨迹和某人相交，缘分便会帮你们将它弯成一个圈，好让两人不停的遇见、再遇见。

他本断定这个人是伏地魔，毕竟对方像守约一般、每个学年都会给他个“惊喜”，而两人的命运也的确通过那道闪电型伤疤链接起来。好在他死了，而哈利也逐渐成熟。他懂得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当哈利从意大利罗马折返到法国尼斯时，时间已经又一次步入了一年的尾声，而他也即将迎来第一个在外度过的圣诞节。由于地中海冬季温暖湿润的特性，哈利意外地觉得这里或许比霍格沃茨银装素裹的圣诞更舒适。他喜欢这座只穿一件风衣便能撑过寒冬的城市，当那个叫阿莱西奥的意大利人推荐他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还犹豫了很久。毕竟，浪漫之都的巴黎对青年来说更有吸引力。

“噢，不，我的朋友，不要去巴黎，那里除了小偷和臭水沟以外，没有任何情趣。” 阿莱西奥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夸张地摇头。他是哈利在罗马住的酒店的服务生，老爱喝点儿小酒，语气里总是满含醉醺醺的爽快，“去尼斯，我亲爱的，尼斯！包你流连忘返。”

那个小酒鬼居然说对了，哈利咧嘴笑着。

湿润的海风扑打在脸上，一种黏黏的触感让他觉得新鲜。带有海盐的空气让黑发更加凌乱，但他并不在意。今天正好阴天，哈利没能如愿去沙滩看看，他只好沿着弯弯曲曲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大概是这座城市太过随性的原因，赫敏交给他的咒语并不好使， 哈利总是在一个转角迷路，但硬着头皮再拐上好几道弯儿后，又能奇迹般地回到了主路上。

就是这样全凭运气的行走方式，让哈利发现了那个在人群中高大的背影。不，事实上，对方在这群普遍身高六英尺以上的法国人中并不显眼，但不知为何，哈利一眼就看见了他。大概是那无时无刻都死板而整齐的白金色头发，也可能是那长摆的黑风衣让他在五颜六色的服饰里独树一帜。

哈利的心脏就像伺机出动的猎豹般开始狂奔，难言的兴奋堵住在喉咙里，发不出声。他再也听不见周围繁杂的叫卖声，也再也顾不上两人间隔着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听见自己用一种急切的声音说着“借过，抱歉，借过”，在心中咆哮的困兽驱使下，他看着自己的手高高举起，随后猛地搭上了对方的肩上。

他当然不会认错人，他怎么会认错人。

“梅林的胡子！波特！你是要吓死我吗？！”

他听见对方惊讶和喜悦交织的怒斥，哈利的嘴角几乎要上扬到眼尾。噢，瞧瞧这张像受惊小鹿一样的脸，马尔福。

“你怎么在尼斯[1]？你不是在意大利吗？按照常人的逻辑，你下一步难道不该去威尼斯[2]？”哈利的胳膊被斯莱特林紧紧拽在手里，他的脸离他越来越近，鼻息伴着不解和诧异扑面而来。刚一说完，德拉科却又猛地一怔，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竟忍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噢，不，波特，告诉我，你该不会是幻影移形[3]时说错地方了吧？看看你这副表情，一定是这样的。老天，你真是愚蠢得可爱，哈哈，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人！”

“闭嘴！马尔福！”

    “同情你！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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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尼斯，一个意大利人给你推荐了尼斯。”德拉科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身翘着二郎腿坐着。餐厅里壁炉烧得很旺，因此他脱掉了黑色的长外套放在一边，贴身穿的V领针织衫让锁骨显露出来。

哈利耸耸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端起自己那杯餐前酒，看着橙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打转。“你确定这个好喝？”他挂着一幅不太信任的表情。

“苏士酒，甘润而微苦。”德拉科解释。而救世主在听到微苦两个字时，表情明显抽搐了下，“不爱苦口的，波特？你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儿吗？”

“闭嘴。”哈利嘘声道。

“作为半个地主，波特，欢迎来尼斯。”德拉科假笑着举起酒杯，伸出手臂轻轻碰了碰格兰芬多的杯子，“马尔福从来都遵循礼仪。”他不忘补充。

“好吧。”哈利翻了翻眼球，泛着流光的玻璃杯身仍轻靠在一起，“Auf uns。”

“不错嘛，又会了门新语言。”德拉科揶揄道。

“我在柏林喝酒的时候老听他们这么说。”哈利耸耸肩，但心里却因对方的夸奖窃喜。他把杯子凑到嘴边，尝试着抿了一小口。苏士酒的口感还不错，它没有火焰威士忌那么烧喉咙，也不会像黄油啤酒那样发腻。

“你刚刚说你是尼斯的半个地主，什么意思？”酒的味道还萦绕在舌尖，哈利舔了舔嘴唇，不解地问。

“我父母被赶到这儿来了啊，所以算我的半个家？”斯莱特林一脸我没告诉过你吗的表情，“布莱克家族在这里有房子——那成了我母亲的嫁妆——所以。再说了，这个几乎没有巫师，除了度假来的游客外百分之六十都是老年人的城市，对魔法部来说可是个流放的好地方，不是吗？”

“至少这儿比威尔特郡暖和。”哈利扬了扬眉毛，脑海中浮现出老马尔福在某个淡黄色的两层洋楼里养老的画面。“所以你回来过圣诞？”

“当然，马尔福尊重传统。”德拉科点点头，他看着服务生把前菜摆上桌，往前欠了欠身子，“不过，我不能邀请你去我家……”

“说得我想去一样！得了吧马尔福，我可不想和卢修斯联合起来把那地儿给炸了。”哈利赶紧打断对方，他的脸有点发烫，不知为何，这个提议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冲击——可我还是不要同一家子马尔福围在圣诞树下，那比尼古拉斯爵士的圣诞节还可怕。

随着服务生不断带来新的餐点，两人默契地一边闲聊着一边享用美食。自从开始旅行后，哈利真切感受到英国食物的难吃。虽然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便有所体会，但那还是偏向于巫师的美食。而现在，他在千百种麻瓜的佳肴里流连，味蕾一次次得到满足。

 

 

德拉科打量着陶醉在食物里的格兰芬多，发现在餐厅雅静的环境熏托下，哈利的眸子转成一种深绿色。他的睫毛长而浓密，正好能给微合的双眼染上一层朦胧。但那副老土的眼镜也太碍事，多少年了，从德拉科第一次见到他时起，颧骨上那对圆圆的黑色金属眼镜就没换过。不，应该说，也许对方的确换过架子，但外形丝毫没有改变。

到底是谁跟他说他的脸型适合圆眼镜了？德拉科皱着眉，在脑海里把哈利身边围绕着的那几个女生一一划上红叉。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哈利不解地问。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只是耸耸肩，换了个话题：“这么说，你把Heddi留在旅店里了？唉，你真的有好好遵循我给的喂养建议吗？为什么那小家伙突然变那么胖，每次看到它送来信件时，我都觉得体积大了一圈儿。”

“那可不怪我！”哈利握着刀叉，无奈地耸耸肩，脸上满是困扰，“Heddi在骗吃骗喝以及看人下菜方面简直天赋异禀！赫敏老给它烟熏小羊腿，而卢娜也爱喂它上品乳牛干。我真觉得Heddi这善于社交和讨好女士的性格，真不愧是名贵品种！”

“难道你就不能派它多飞飞，锻炼一下？”

“拜托，Heddi除了你和那俩女孩儿，几乎不给别人送信，尤其是罗恩和纳威。有次我让它给罗恩带去点小礼物，没想到它死活不从笼子里出来，还一脸不屑的，跟你一模一样。”看到斯莱特林了然的目光，哈利翻了翻眼球——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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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餐馆出来时，尼斯已被浓郁的夜色笼罩。橙黄色的街灯伴随着闪烁的霓虹，把不夜城的天空染上层层光晕。哈利和德拉科聊得很尽兴，用完餐后甜点，他们还要了杯饮品。直到服务生抱歉地跟他们说要打烊了，两人才讪讪地收拾好衣服起身离开。

    “对了，你的论文让赫敏很开心。”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哈利忽然小声说道。左侧的斯莱特林诧异地停住了脚步，“她在信里提到，你在圣安娜医院研究遗忘咒的治疗，等在学术杂志上的那些小论。我想，你给了她希望。”

“也许你不知道，赫敏对她的父母用了一忘皆空——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保护他们不被伏地魔袭击。毕竟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一直帮助我的人，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伏地魔不会轻易放过她。”哈利的声音很低，语气有些悲凉。虽然赫敏从来没有跟自己具体谈过这些，但他明白，遗忘咒带去的永久性损伤让她的父母不会再记得有这么个聪明的女儿。现在，她也和哈利一样，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在放假初期，哈利曾疑惑过，不懂为什么赫敏不愿意回到韦斯莱家，宁愿独自呆在霍格沃茨。但当他读到女孩儿在信里语气激动地描述德拉科的研究时，他终于恍然——赫敏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家人，回到陋居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现在实验还在进行，但我们相信态势的确有好转了。你知道吗？那个洛哈特的受害者之一，《与吸血鬼同船旅行》的真正主角马赫撒拉・阿里，已经能记起她自己的名字和过去的一些模糊片段了。”德拉科努力让自己对语气保持轻松和乐观，他压根儿不在意格兰杰的身世，但眼前的哈利却使他忍不住柔声安慰。

    格兰芬多冲他释然一笑，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谢谢你，德拉科。”

感谢夜色，让斯莱特林烧得厉害的脸颊不那么明显——毕竟，一个马尔福怎么能允许红晕的出现。德拉科清了清嗓子，刻意将目光调开。他听到哈利低沉的轻笑，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心里的鼓动敲击着耳膜，他别扭地拉了拉竖在脖子上的衣领，把发烫的耳根挡住。

 

 

    沉默地走了一小段主路，身旁的哈利忽然低声吼了句“该死的，又来！”下一秒，德拉科就被少年猛地拽进了一条小巷。任由对方拉着胳膊不明所以地小跑着，斯莱特林警觉地竖起耳朵。在两人的脚步声外，远远地，还有另外的响动紧随而来——他们被跟踪了！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德拉科立马迈开步子，这下反倒成了他带着哈利跑了。在连续好几次拐弯后，两人三两步跳下台阶，迅速缩进一栋三层建筑的楼道里。刚站稳，哈利立马从兜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球，想也不想就往外扔去。只见那橡胶质感的皮球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发出一阵脚步声，吧嗒吧嗒地向东侧的一条小巷滚去。

    几秒后，四五道黑影急匆匆地闯入视线。那几个人全身上下被斗篷和兜帽包裹着，在昏暗的路灯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循着脚步声的方向继续追赶，没过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韦斯莱魔法戏仿的新玩意儿。”等确认周围已经安全，哈利松了口气。他一边从阴影里探出脑袋私下张望，一边低声解释着，“躲避必备，每次都能成功。”

   “所以说，这不是你第一次被跟踪了？！”德拉科不可置信地嘶嘶道。

   “他们挺锲而不舍的，被我耍的团团转。”哈利轻松地回答，正想买开脚往外走，却被斯莱特林硬生生拉了回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德拉科狠狠瞪着粗神经的格兰芬多，“我在信里强调了那么多次！现在欧洲不安全，对你来说更不安全，所以有什么情况你得和我说！”

    “嘘！安静！我这不是能应付得过来嘛。”哈利有些不耐烦，他拿出魔杖，拉过高个儿斯莱特林的手，“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也不等德拉科反应，格兰芬多轻轻一挥魔杖，随着啪的一声爆裂声，两人消失在了无人经过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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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巨怪・波特！你是被人鱼抢走了脑神经，还是被亚拉曼妮吸了脑髓？ ”站在旅店房间里，德拉科居高临下地瞪着坐在床榻上的救世主，似乎在审问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从西班牙跟你到意大利，现在又到了法国！你居然觉得这还没什么？！你真有九条命对吗？认为自己还能再多挨上几下死咒？”

    “冷静，德拉科。”哈利饶了饶脸，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生气。是的，马尔福真的在生气，甚至比输了魁地奇赛气得还厉害，“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们并没有拿我怎样，只是像苍蝇一样跟着有些讨厌。”

噢，这个比喻可不太好。

话一出口哈利就后悔了，显然斯莱特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见对方紧锁的眉头有了些松动的痕迹，格兰芬多赶紧补充，“我知道最近很乱，我也看了那些报道。不仅是你，赫敏、罗恩还有卢娜也常常叮嘱我，让我注意安全。”说着，他转头指了指床头柜上堆积的信纸，“可是，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毕竟已经成年了。”

    “我怀疑这一点。”德拉科仰着鼻子，高傲地将双手抱在胸前，用下巴示意着对方的身高。在一丝讥笑后，他机敏地侧身躲过发怒的狮子，大喊着， “嘿！波特，我可不要和你在床上玩儿摔跤。”

    “F*CK YOU！马尔福！”

    哈利大喊，不管一切地朝嬉笑的少年扑了过去。他早已忘了作为巫师的特长所在，原始的暴力才是发泄怒火的正确方式。哈利咬牙切齿地喊着德拉科的名字，投身到一轮新的打斗中。

   

 

    十几分钟后，哈利胡乱地拉了拉皱在一起的衬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斜眼看着凌乱的床单和那个喘着粗气的斯莱特林，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场面有多么糟糕——尤其是对方那低领口的针织衫在刚刚的嬉闹中已经开到一个新的低度。

   “噢……咳咳。”格兰芬多赶紧转过头，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不能直视斯莱特林苍白而突出的锁骨，但脸上渐渐烧起来的温度迫使他赶紧找个话题。“啊，对了。”哈利快步走到行李箱边，把后脑勺留给对方，“我有东西要给你。”

“又是那些品味奇特的麻瓜玩意儿？说真的，哈利，它们再一次拓宽了我的眼界。”德拉科还有些喘，语气里充满调笑。

“说这你不喜欢那些一样。”哈利头也不回地反驳，他的手在施有空间扩展咒的箱子里摸索着，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应该被压在了呢子大衣的下面。

对方一时没有说话，但格兰芬多也不在意。当手指触碰到那股坚硬，哈利轻笑，将它快速抽了出来。当他拿着深棕色的山楂木，起身一步步朝床边走去时，灰色眸子里惊喜、诧异和感动一览无余。

    “你…… ”德拉科有些哽咽，他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不住地颤抖着。哈利也没再迟疑，他将魔杖塞回原主人的手中，笑容比月色还温柔。

“圣诞快乐，德拉科。”

    他轻声说。

[1] Nice，法国南部城市。

[2] Venice，意大利东北部城市。

[3] 理论上说，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只于距离有关，不受国界等因素影响。但出于安全考虑，各国都设定了严谨的幻影移形标准，通常情况下，巫师必须通过魔法部交通司前往其他国家。然而，由于法国、意大利、梵蒂冈、西班牙、葡萄牙、德国、比利时、荷兰等25个欧洲大陆国家魔法部于本世纪60年代末签署《幻影移形和幻影显形联合公约》，在这些国家间的幻影移形将不受魔法部的附加限制，巫师可根据距离，决定是否使用幻影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