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ii

主磕CP:德哈/瓶邪/叶蓝(洁癖)
其他随缘磕

德哈 「Everglow」

So if you love someone

you should let them know

 


Autumn

 

伦敦的秋天总是来得很早,仿佛一夜之间,人们就从短袖换成了长衬衣,魔法部的正装制服也由夏季的清凉着装变成了风衣高帽。来不及回味炎热的气流和闷闷的穿堂风,骤降的凉意便舔舐着肌肤,让人时不时打个寒颤。

 

德拉科是在秋分的傍晚见到哈利的。傲罗的入职训练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把青涩的黄金男孩磨成了小麦色皮肤的青年。即使被浅米色的制服包裹,肌肉的轮廓也在举手抬足间清晰可见。哈利变得挺拔而强壮,像根笔直的钉子扎在魔法部墨绿色的大厅里,眉宇间的神色飞扬胜过了战争纪念碑上璀璨的宝石。

 

他没有看向德拉科,而是热衷与好友的亲密交谈。格兰杰被韦斯莱拥着,依偎在一起,这让哈利显得有些孤单。

 

“……徒步拉练简直快要了我的命!你们知道吗?戈恩斯长官居然让我们负重一百磅的行军物资横穿艾塞克斯郡,一直到北海海边。天气简直是见鬼了,头一秒还被太阳烤得脱皮,后一秒就狂风暴雨……”

 

从几人身边经过时,德拉科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尽可能多地偷听信息。哈利背对着他,兴致勃勃地分享着训练的点滴。虽然傲罗嘴上抱怨着辛苦,语气里却掩藏不住兴奋,甚至还带着自豪。

 

德拉科装作不经意地、飞快地偷瞄了一眼那个青年——谢天谢地,那头张牙舞爪的黑发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英寸不到的短发,这让格兰芬多精神了不少。他还注意到对方后脑勺上有一道弯曲的压痕,应该是行军帽留下的。

 

匆匆一鄙并不能给予更多,但德拉科却没有停下脚步的理由。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那肯定会吸引韦斯莱那双黄鼠狼般敏锐的眼睛。他更不能风度翩翩地上前问好,天知道那会引起多大的侧目和鄙夷。

 

也许他能找到别的借口和救世主搭话?比如道谢——哈利前年为他出庭作证,但他早就送出一枚绿宝石领带夹表示感谢;比如寒暄——他们同属魔法部法律执行司,接下来还得互相关照,但德拉科在禁止滥用魔法司,哈利却在傲罗办公室,合作的机会少之又少;再比如,作为老同学的久别再会——可是上帝,学生时代他们的关系糟糕到了极点,死对头间的打斗和诋毁绝对称不上什么儿时的美好。

 

直到踏上普林斯亚伯大街,德拉科才用一个深呼吸结束了脑子里繁杂的设想。他说服自己接受沦为陌生人的事实,也许两人在今后的职业生涯里会有交集,但那永远只能停留在文件交接与报告审读的框架里。

 

而现在,他必须把哈利同今天的工作一并留在魔法部,踏上回家的通勤路。德拉科沿着摄政公园北边的小道向西行走,从St. John’s Wood地铁站下去,乘坐十来站地回家。这是他在入职时给自己设下的一个考验——融入麻瓜社会、尝试了解麻瓜。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虽然说不上对麻瓜感兴趣,但他已经不再排斥和他们同坐一节车厢了。

 

同时,德拉科也必须承认,从魔法部通往地铁站的这条小道是他选择麻瓜交通的又一个原因。摄政公园与Primrose Hill让这条一英里长的行步道无比贴近自然。季节变化还没来得急把矮丘上的青草染成金黄,几只松鼠在枝干交叉的林荫道上嬉戏追逐,为了一粒饱满的果实闹个不停。

 

秋日最后的蝉鸣回响在耳边,德拉科把公文包搭在肩上,步调不紧不慢。他绕过三个蹲在路边观察蚂蚁的孩子,又经过一名投喂鸽子的老人。微寒的空气钻进鼻腔,驱赶了肺部积攒的浑浊。他不自觉地闭起眼,享受着一个人的闲适。

 

可惜好景不长。

 

“嘿!马尔福!等等我!”

 

声音由远及近,哈利出现时甚至带起了一阵疾风。德拉科猛地睁开眼,像接受突击检查般规规矩矩地站着,意外和震惊搅乱了眼里那汪灰蓝色的泉。

 

“波特?”他微不可闻地说,名字在嘴唇和舌尖滑过。

 

“嗨,德拉科。”救世主抬起头,给了个灿烂的微笑。恰巧一片光斑从树叶的缝隙间落进他的眸子里,眼底的深绿亮得发光,“刚刚我看到你从大厅走出来,呃,就追了上来。”他尝试给自己的突兀找个理由,“嗯,我才训练回来,所以……”

 

“你晒黑了。”德拉科下意识地说,立刻就后悔地咬住了舌头。他不该这么直白地评价对方的外貌,在他眼里,这句话和“你看上去真好”没什么两样。

 

“呃,对,我们一直在野外训练,晒得脱了好几层皮。”说着哈利挽起袖口,把小麦色的胳膊伸到德拉科的鼻子底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傲罗抿起嘴,偏头望向路的前方,憋了半天才道,“你才下班回家吗?”

 

这依旧是个愚蠢的问题。

 

“对,我去St. John’s Wood地铁站。”德拉科追着对方的眼神,望向绿意簇拥的道路尽头。两人尴尬地伫立在原地,似乎都在绞尽脑汁寻找话题,“嗯,你也回家吗?没和韦斯莱一起?”

 

“啊,他们要去陋居吃晚餐,我就不去了。我才回来,还得收拾收拾公寓呢!”哈利扬了扬手里的皮箱,“这里面装着一大堆脏衣服和脏袜子,我得赶紧把它们扔进洗衣机里。”

 

“你现在一个人住?”德拉科问,但他的意思是——你没有家养小精灵吗。

 

“对,我的公寓就在前面路口,Newcout St,很多魔法部工作的巫师都住那边。”哈利指了个大概位置,可惜在树荫的遮挡下视野并不太好,“有机会你可以来我家坐坐,呃,我是说,我不太会做菜,但那里离魔法部很近,要是你加班的话……嗯,你知道……”

 

德拉科微微颔首,两人再次无声地望着前方,沉默得不知所措。

 

“那,我们走吧?”

 

最后哈利提议,德拉科跟随。

 

耳边的蝉鸣消失了,只剩下砰砰的心跳不断回响。

 

Winter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个星期,从最开始的暴雪预警,到今晨漫天飞舞的雪花。上班路上行人很少,融雪剂的味道在红色电话亭周围格外刺鼻。德拉科缩着脖子钻进电梯里,冻红的鼻尖早就失去了知觉。

 

和地表的冰天雪地截然相反,魔法部的地下空间温暖舒适,人声鼎沸。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中庭的位置,把密密麻麻的人流从中间分开。临近圣诞假期,不少巫师选择赶在长假前办完手续,给今年画上圆满的句号,前台的接待人员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而德拉科所在的部门也不清闲——上司催促的总结报告剩下最后一个章节,案宗的整理工作也还没有收尾。

 

摘下帽子和围巾,德拉科吸了吸鼻子走进人群里,朝电梯的方向走去。融化的雪水和冰渣把地面弄得湿淋淋的,家养小精灵一遍遍用着干燥咒,但收效甚微。在电梯口,他遇到了一脸不快的格兰杰,对方正高声和一名穿着威森加摩陪审员长袍的女性争执,这让德拉科没有插话的空隙。

 

话说回来,即使有交谈的契机,他也不确定自己能说出口。他想问哈利的任务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但他猜格兰杰只会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作为答案。

 

德拉科已经十天没有见到傲罗了,这让下班的归程多了些未曾有的寂寞。月初的时候,哈利说自己会被派往北爱尔兰执行一个突击侦察行动,但眼看着圣诞节就快到了,对方还没有回来的影子。

 

经过傲罗办公室时,德拉科不动声色地朝里张望。可除了那几个值班的熟面孔,他没有找到新的迹象。现在的傲罗办公室也许是全魔法部最安静的地方了,毕竟除了罪犯,不会有巫师想当傲罗们的常客。

 

收拾起落寞的情绪,德拉科径直朝自己的工位走去。法律执行司统一发放的圣诞礼物摆放在案头,但他却没有拆开的兴致。事到如今,只有繁忙的工作才能拯救一脑子的胡思乱想。斯莱特林科脱下外套,解开袖口,投身堆积成山的羊皮纸中。

 

繁杂的卷宗里,他找到了哈利的名字,那是对方在十一月提交的一份出警报告。与敏捷的身手比起来,格兰芬多并不擅长笔头写作,他的字迹潦草,叙事逻辑也不够清晰。德拉科记得这份案卷曾被退回了好几次,要求修改再报。

 

指腹抚摸着纸张上深深浅浅的笔痕,斯莱特林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微笑。他允许自己为此稍稍走神,可一旦放松下来,傲罗那张脸就又蛮横地闯进脑海。几个月以来,他们的交情有了飞跃性地改善。像是一种难得的默契,两人不约而同地等在电话亭的路口,并肩走过那条由绿变黄、再枯萎积雪的林荫道。他们会在那段十几分钟的路程里交谈、打趣、调侃,等哈利挥挥手消失在公寓前的分叉路口,德拉科便满载着社交的乐趣,在麻瓜拥挤的地铁车厢里回味无穷。

 

可一切却又仅止于此。

 

在魔法部里,他们仅以点头致意表示友好,少得可怜的交谈也紧密围绕着工作展开。德拉科并不奢望那段下班路上的友谊能延续进生活,只是不知怎的,他对时间的度量愈发失衡,他希望十几分钟变成岁岁年年,希望漫长的周末快步迎来终点。

 

从部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雪花像糖霜般细密地飞舞着。今天是冬至,从明天起,白昼又将一点点占回主权。德拉科戴上帽子,把下巴埋进粗线围巾里,只露出一双蓝眼睛。摄政公园里传来一曲圣诞颂歌,浓郁的节日气氛布满整个伦敦。

 

走在他前头的是一个麻瓜家庭,女孩儿用清脆而稚嫩的嗓音朝她的父母讲述圣诞老人的故事。

 

“……Santa和他的驯鹿住在北极,在极光的尽头就是他的城堡。老师说只要我做一个好孩子,他就会满足我的愿望,送给我最最最想要的礼物。”

 

德拉科跟在他们后面。虽然巫师的圣诞传说和这个不太一样,但麻瓜的显得更加温馨。女孩儿仰着头认真地叙述着,她的母亲也同样微笑回应。没有人戳破这个童话,他们努力让这份期待变成真实。

 

“我觉得圣诞老人会送给我想要的玩具,因为我表现得很好。我没有挑食,我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西兰花,我照顾Rur,让他每天都很开心。我还帮助杰西卡奶奶……”

 

德拉科忽然想起童年时某个圣诞节,父亲第一次把家族戒指戴在他的手上。那时他的手指还太细,只能勉强将指环套在大拇指上。卢修斯对此满意而自豪,他说,德拉科,我的孩子,这就是马尔福的传承,虽然你没有兄弟姐妹,但你的血液将记载着先祖的历史,永远流传下去。

 

“嘿,德拉科。”

 

斯莱特林的眼眶还湿润着,路灯的光现在视野里分散成无数明星。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发青年,没戴帽子也没戴手套,脖子和锁骨露在寒风里,飞雪融化在深褐色的制服表面。

 

“唉?你怎么都被冻得流眼泪了!”哈利的嘴里哈着白气,他上前一步似乎要给出拥抱,但又挠挠脸颊退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德拉科吸了吸鼻子,补充道,“我只是有点过敏。”

 

“噢,原来如此。我刚回来,想着这个时间点你是不是刚下班,放下行李就急忙跑出来了。”哈利移开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的运气真好。”

 

德拉科找不到合适的回应,只能默默取下围巾绕在对方的脖子上,嘱咐了一句,白痴,别冻着。

 

“谢谢。”哈利嘀咕着,把双手插进兜里,走到德拉科身边,“没想到伦敦的雪真不小。我听广播说这场雪下得好长,可能会一直到圣诞节。”

 

“嗯。你的任务怎么样?”

 

“很成功!虽然中途出了点儿小插曲,但总之结果是完美的。只不过北爱尔兰真的又冷又湿。脚趾头都要冻掉了。”哈利叹着气,“拖它的福,我觉得我的抗寒能力又上升了好几个等次。”

 

“看得出来。”德拉科瞥了他一眼,笑道。皮鞋踩在蓬松的积雪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不过这也有好处,在我们回来前,也就是今天上午,有一个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出去转了转,吃到了特别美味的海鲜。”哈利绘声绘色地描述,“那边的龙虾和螃蟹真的很鲜美,不愧是有鱼田的港湾。也许是因为特别冷,鱼的肉质都很紧实,口感很好。温尔逊队长一口气吃了二十金加隆的螃蟹。”

 

说到这里,哈利停下脚步,“对了,呃,圣诞节要到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方盒,“这是我在一个小店里看到的,虽然是麻瓜的东西,但是,嗯,很有爱尔兰特色。”

 

他把盒子塞进德拉科的掌心,继续解释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找不到什么礼物适合你,所以凑巧……”

 

斯莱特林点点头,将信将疑地打开那个乳白色的方盒。里面还有一个弧面的绒布盒子,看上去像……

 

“一枚戒指?”他愣在了原地。

 

“对,这是克拉达戒指,我特意问过当地老板了,是可以送给朋友的。它代表友情和纪念,而且,老板说我眼光很好,这是他们店里做工最精美的一支了,所以,总之你不要想别的有的没的。”傲罗的语速飞快,但头却埋得很低,德拉科只能看到绯红的耳根。

 

他笑着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那枚小巧精致的银色指环上。指环的中间是心型,上面有一个皇冠,两边的金属成手掌状将心包裹其中,连接的部分看上去不是很结实,像故意做得那么细。

 

“再说了,我看你也有佩戴戒指的习惯,上学时见你带着马尔福的家族戒指。嗯,我知道你在战争时弄丢了它,所以我一看到这枚,就想你会不会喜欢。”哈利顿了顿,“啊!我知道它肯定不能替代,我只是……”

 

“好了,波特。”德拉科打断他。如果他不这么做,眼前这个笨蛋或许能一直解释到明天早上,“谢谢你。”他微笑着,拎起了自己的公文包。斯莱特林一边嘲笑着自己的退缩,一边取出那个时刻带在身边的长方形礼盒。

 

“给,你的礼物。”他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能放在包里,包装的花被压得有些扁了。”他清了清嗓子,先前听到的童话故事钻进脑海里。于是德拉科模仿着家长的模样,正经地说,“哈利・波特,你在过去的一年里表现得很好,我特意带表圣诞老人实现你的愿望。”

 

他摸了摸对方积满糖霜的头,得到的回答却是,

 

“马尔福!你混蛋!”

 

 

Spring

 

格兰杰和韦斯莱的婚礼订在四月一日,故意挑选了愚人节。德拉科猜测这可能一种只属于鼹鼠之间的幽默,毕竟罗恩在接手韦斯莱笑话商店后,娱乐细胞急速增长,推出的新产品也渐渐获得了学生们的肯定。拿他自己在接受预言家日报采访时的话说,就是“虽然我永远比不上我伟大的双胞胎哥哥,但我终归是个红头发的韦斯莱。”

 

哈利在上个星期五把婚礼的请帖交给德拉科,但直到这周三,德拉科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本能地回避着与那帮战争英雄拉近距离,即使自己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但曾经的过节仍让他心有余悸。

 

可傲罗希望他的陪伴,这让人难以拒绝。

 

“德拉科,你是作为我的朋友参加婚礼的,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哈利把制服外套抱在胸前,用脚后跟先着地的方式走着,“再说赫敏很希望你能去,罗恩……嗯,他很别扭,你知道他心口不一。但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嗯。我知道。”

 

“再说了,我可是伴郎唉,梅林知道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的头发会有多么可怕。还有,我连领带都不会打,更别提那个该死的领结了!”

 

“他们婚礼准备得差不多了?”德拉科换了个话题。

 

“赫敏的婚礼,永远不可能‘差不多’。”傲罗夸张地翻了翻眼球,垂头丧气地说,“无穷无尽的点子和创意,精益求精的仪式和过程。你知道吗?上上个周末我们彩排的时候就把流程梳理了一遍,伴郎要做的那些事我也都记下来了。结果上个周末过去,又全都变了套。”

 

“他们重视对方,而且传统的巫师婚礼确实很花时间。”德拉科安慰道,“我虽然没有参加过婚礼,但听母亲讲过,她告诉我她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典礼前前后后办了三天三夜。”

 

“有钱人。”哈利哂道,“可之前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就简单大方。”

 

“那是因为在战时,环境因素不得不考虑。”

 

“噢,好吧。”傲罗耷拉着头,干脆停了下来,“所以你就陪我去吧。请假的事我会帮你跟卡尔特主任说的,再说了,那天半个法律执行司的人都在邀请名单里,他不会为难你的。”

 

“哈,出现了,英雄们的特权主义。”德拉科戏谑地评价着,哈利却像在生气一般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林荫道的两旁就像一扇扇大自然的窗,景色转眼间已从隆冬来到初春。斯莱特林感叹着,视线越过闹脾气的格兰芬多,望向绿意斑驳的矮丘。Primrose Hill是喧哗的都市社会里难得的一处僻静,悦耳的鸟鸣声夹杂在风里,在耳边浅唱低吟。

 

用手撩起暖风吹乱的刘海,指环钩住了发尾,扯得头皮有些生疼。看来长过耳垂的发丝已经不再适用这个发型了,他想起母亲曾说,卢修斯是从他们婚礼时才开始束起长发的,而那条缎带就是交换誓言和契约的证明。

 

“哈利,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傲罗的反应永远这么冲动而过激。

 

“我是说,你的好朋友结婚了,那你自己呢?”

 

“我我、我,我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谈什么结婚!”他几乎是在奋力呐喊,“再说!我又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会结婚的人!我的意思是,我也不像罗恩和赫敏那样,和谁有这么坚固而长远的感情,所以,为什么要规定自己什么时候结婚!”

 

“那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有什么好寂寞的,我不是还有你吗?”哈利红着脸,小声补充道,“还有纳威、金妮、卢娜,好多好多朋友。”

 

德拉科忍不住笑了起来,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对方。

 

“倒是你,你,你什么时候想结婚?”哈利故作镇定地问,“你们纯血统没有什么规定吗?像是在二十五岁前必须走入婚姻之类的。”

 

“我和你一样,波特。”德拉科望向黄昏的天际,轻声答道,“虽然在浪漫和命运里,纯血统的选择很少。如果没有黑魔王,没有战争。我想我会如你所说的,迎娶一个陌生的纯血女孩儿,在二十五岁之前孕育一子,延续血脉。”

 

他顿了顿,偏过头来看着傲罗:“但随着父母的离去,我肩上的那道枷锁也跟着消失了。我会和我爱的那个人在一起,让为了血统的生育和繁殖见鬼去吧。”

 

哈利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呆呆的,像是课上开小差时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德拉科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等他都快走到树荫的尽头,来到第一个分岔路口时,傲罗才喘着气追了上来。

 

“你……”

 

“韦斯莱和格兰杰的婚礼我会去的。”等不及对方开口,德拉科看向变换的交通信号灯干脆地说。

 

“毕竟,你还有我。”

 

Summer

 

他以为他们的交情永远停留在下班回家的这条归途上。

 

相伴走过郁郁葱葱的石板路,在古老的建筑尽头挥手告别。他们不会走进路边的咖啡店里闲聊,不会绕道去美食街或酒馆里一醉方休,他们甚至不会踏进摄政公园,欣赏路旁孤独的演奏。

 

他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在每个工作日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精心培育着,呵护着,却不再奢望更多。

 

若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去我家吧,德拉科!等雨小一点儿再走!”

 

从哈利发出邀请,到斯莱特林穿着对方的居家服从浴室里走出来,中间仅仅过了几十分钟。窗外雨势依旧,傍晚的天空如深海般漆黑一片。傲罗端了杯热可可放到他的身边,发丝上晶莹的水滴沿着耳垂滴落在颈间。

 

“你也去洗个澡吧,小心感冒。”德拉科埋着头说,他只希望波特维持着大大咧咧的模样,不要注意到他的异常。

 

“你的脸好烫,没事吧?”哈利把毛巾搭在他的肩头,一屁股坐在斯莱特林身旁的扶手上。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膝盖和脚腕交叠在一起,不经意的触碰让德拉科清晰地感受着雨水冲刷过的冰凉皮肤。

 

他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

 

“我没事,我是说……”燥热让他坐立难安,斯莱特林下意识地抬手捋开耳边的发丝,可右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却在连接处开裂,挂在了湿漉漉的发稍。

 

“什么……?”他有些吃惊,但格兰芬多的眼里却写着惊喜。

 

“你的指环,克拉达戒指,它断了……”傲罗用一种近似着迷的声音轻轻说,指腹划过德拉科带着水汽的脸。

 

一声惊雷刺破了夜色,那段属于下班路上的友谊应声断裂,

 

而属于归途的另一种情谊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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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克拉达戒指——如果戴在你右手上的克拉达戒指环断了,那么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the person you are with)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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