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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磕CP:德哈/瓶邪/叶蓝(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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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f uns 第九十五章 给予帮助的男人

格雷站在帕丁顿葛林警察署里某间戒备森严的观察室中,蹙眉打量着单向玻璃窗后那个陌生的青年。对方看上去和他儿子差不多岁数,可脸上却没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那股活力。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绿色帽衫,米色的裤子膝盖上还磨破了一道口子。格雷注意到,那条裤子明显不合身,全靠一条有着骷髅头金属扣的皮带固定在腰上。

这个自称是维森特・克莱蒙的男人就是摩尔引荐的那名“巫师”,但仅凭肉眼判断,格雷认为他和街头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对方双手插进裤兜里,佝偻着倚在桌沿边,脖子向前伸着,嘴角藏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那双淡蓝色的眼珠子在刘海的阴影里转来转去,让格雷联想到反复被抓进看守所的流氓。

他小心地藏起脸上的失望,把目光从青年的身上挪开。房间里的潮气很重,一股陈旧的霉菌味和新机器的油漆味混合在一起,让格雷的鼻炎更加严重。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退到帕尔默的后方。

格雷原本想着,维森特・克莱蒙应该是个从外观上就能一眼看出“与众不同”的男人——穿着舞台剧服装般的大斗篷,拿着被称为魔杖的古怪武器。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他甚至怀疑对方不是个巫师,而是个借此机会愚弄警官的地痞。还好他没有把这个男人直接带进十一号情报所内部,也没有当着泰勒・威尔森的面把这个情报公之于众,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个怎样的大笑话。

想到这里,格雷不由得责怪起情报的来源者摩尔女士。她该在文件里附加几张照片的,男人郁闷地想——这样一来,自己也能有个心理准备。可话又说回来,格雷接触过的巫师虽然不少,但阶层却很有限。除了魔法部那帮官员和巫师特遣队员,他就只在对角巷演讲集会上窥探了一眼所谓的“民众”。

所以,不能这么着急地盖棺定论——格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注意力转向室内另外两个人。帕尔默双手抱在胸前,像是观察实验对象般饶有兴致地盯着玻璃后的青年。他的面色有些发青,下巴上难得挂着几根棕色的胡茬。这几天,布里斯街区的枪案让舆论讨伐持续不断,警察对儿童开枪的画面被居民目睹,抗议的横幅很快就把苏格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克莫雷就跟个上了堂的火药筒一般,在情报所里连番轰炸,侦察组的行动也被临时叫停了。

站在门边的情报员摩尔则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抿紧了嘴,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看上去紧张过了头。她没有主动向格雷汇报自己如何联系上克莱蒙的,也没有提交任何新的纸质资料。只是呆呆地伫立在那里,等候着命令。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十来分钟后,终于被帕尔默打破。“摩尔女士。”他绷着脸,读不出太多情绪,“你为什么认为他是个巫师?”

“是,长官。”与表情截然相反,情报员的声音干脆利落,丝毫听不出紧张,“克莱蒙主动上交了他的魔杖,现在由我们保管着。此外,他还使用了魔法。”她肯定地说,“他通过魔法得到了我的信任。”

这个表述很奇怪,格雷不由得皱起眉头,帕尔默也疑惑地转身正面看向她。“具体怎么说?”

“克莱蒙使用了漂浮咒,长官。他让街边的垃圾桶浮空了十英尺左右,又落回原地。”摩尔补充道,“我在之前提交给格雷长官的报告上详细汇报过。”

“这没错,但是……”

“昨天接到您的命令后,我按照克莱蒙留下的座机号码联系上了对方,并约定了今天的见面时间,先生。”情报员的语速飞快,像是在背诵早就写好的通稿。格雷不解地瞪着她,一种诡异的第六感越来越强。这时,摩尔突然转头回应着他的注视,明明没有表情,但格雷却分明感受到了冷笑。

“克莱蒙展现了诚意,长官,但他对情报局如此傲慢地、对待嫌疑犯的态度并不满意。”情报员一字一顿地说完,再次抿紧了嘴,回到先前那副神经质般的紧张状态。玻璃后的男巫倒是一脸不知情的模样,索性盘腿坐在审讯桌上,掰着手指好奇地抬头张望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这的确很诡异,格雷皱起眉头,帕尔默看上去也有同感。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再次发问:“现在,我们想让他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可以做到吗?”

“当然,长官。”摩尔用力点了两下头,“但那需要魔杖,先生,我们能把魔杖归还给他吗?”

帕尔默没有迟疑,“让他使用你刚刚说的漂浮咒。再派两个人持枪进去,一有意外立刻开枪。”

这一次,摩尔眼中的轻蔑更加露骨,但她只是匆忙低头行了个礼,便转身带上门出去了。格雷屏住呼吸,不由得把手伸进衣兜里,握住了冰凉的手枪。他希望自己是反应过度,但身上的预警系统却告诉他,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霍克,你有什么想法?”帕尔默也掏出了手枪,干脆地上了膛。他往后退了几步,目光紧锁着隔壁房间的青年,警觉得如同猎豹。

“您认为呢?先生。”格雷没有正面回答。根据他和帕尔默相处的经验,对方通常会以询问的方式为自己打开话题。

“他看上去很年轻,不像个巫师。”帕尔默顿了顿,“至少在几分钟前,我还这么认为。”

格雷扶了扶镜架,以此遮挡自己的笑容,“我和您看法一致,长官。”他偷瞄了眼身旁的男人,正色道,“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巫师,那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是不是真的想要提供帮助,就很难说了。”

帕尔默收了收下巴,把枪举在胸前。这时,摩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玻璃后面,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略有些弯曲木棍,看上去像音乐会的指挥棒。那显然就是巫师的魔杖,格雷推测到,目光紧锁着克莱蒙伸出的手。两名警备也在房间的靠墙处就位,黑洞般的枪口阻挡了巫师的退路。

克莱蒙大方地接过魔杖,从桌子上蹦了下来,魔杖在他的指尖灵活地转了几个圈。电频里传来摩尔的命令,巫师抬起眉毛,不屑地看了墙角的方向,接着便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绕到与观察室连接的玻璃面前。

“这算是对我的试探吗?长官先生。”他似乎知道格雷能听见他的声音,故意拖长了语调道,“那我可得好好证明自己了。”话音刚落,男人变念了一段意味不明的咒语,杖尖指向的却不是木桌,而是身后木然的情报员。

摩尔的双脚毫无预兆地离开了地面,身体因为失重而成仰面朝天的姿势。她的四肢在空中胡乱舞动,但角落里的警备却没有扣下扳机,反而聚精会神地瞪着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下你们满意了吗?”眼看摩尔的躯体不断上升,就要撞向低矮的天花板,格雷赶紧扑到操作台前,按下了通话的红色按钮。

“放下她!”他命令道。

“噢?”克莱蒙偏过头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狡黠的蓝眼睛准确锁住格雷的目光,那扇单向玻璃形同虚设。“别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长官。”他越过格雷的肩膀,又冲后面的帕尔默眨了眨眼,“是不是手里的小玩具不好使了?哎呀,现在,是不是该相信我是个巫师了?”

话音未落,便见男巫轻轻抖动杖尖,摩尔应声仰面撞向了镶嵌着灯罩的天花板。在他的眼里,情报员似乎是个儿童玩耍的弹跳球,有节奏地用力砸在玻璃灯罩上,直到罩子破碎,灯管在爆破声里熄灭。涓涓鲜血染红了摩尔的衬衫,克莱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格雷意识到,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他们成了待人宰杀的羔羊,而那个巫师,早就夺走了主导权。

似乎猜到了格雷心理的判断,克莱蒙忽然将脸贴在玻璃上,手握成拳头用力击打着隔在两个房间之间的透明墙。他的眼里透着一股憎恶和狰狞,像是高高在上地审视着阴沟里的老鼠。咧开的嘴角故意露出尖锐的犬齿,如食肉动物般威吓着。

这就是个疯子——格雷想着,心里却稍稍平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巫师都是怪胎,而他也有对付他们的丰富经验。比起对角巷、比起魔法部,这个小把戏微不足道——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露出尽可能诚恳的表情。“你不是说,你是来提供帮助的吗?”男人试探性地提议,“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先生?”

“我当然很乐意。”男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情报员还在一下下撞击着吊顶,像是高塔里孜孜不倦的晚钟。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面对面的谈谈?”格雷稳住心神,示意性地向上看了看,“没有暴力。”

“噢,对,当然。”克莱蒙似乎才想起咒语的事,猛地将魔杖收回到胸口。摩尔就像个受尽折磨的破布娃娃般摔回地面,后脑勺磕在了审讯卓的边缘,向一侧倒去。格雷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但他还来不及表态,就见巫师的头部像幽灵般穿过隔离的玻璃,探到了他的鼻子下方。

这着实把格雷吓得失了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帕尔默用力拎住他的胳膊,帮他找回了平衡。

“这样面对面,您看可以吗?”克莱蒙得意地勾起嘴角,似乎对官员们的反应很满意,“不过,我可不喜欢被墙卡在中间的感觉。”他皱了皱鼻子,彻底从墙里钻进这个房间,站到了格雷的正对面。

“所以,你们俩谁是负责人?”他伸出食指,挑剔地撅起嘴问。

格雷和帕尔默都没有回答,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害怕错误的答案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算了,反正那个女人认为你们俩都很重要。一二把手,对不对?”克莱蒙翻了翻眼球,“那就一起谈吧,这样你们是不是就安心些了?”

格雷握紧拳头,他听到自己说:“克莱蒙先生,请问您找到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帮你们铲除巫师啊!这还用问?”

“可是,您自身就是个巫……”

格雷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捏住,整个人似乎要被拽离地面。只见克莱蒙乖戾地冲他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下颌骨似乎要被对方捏碎,但格雷却发不出求饶的声音,只能疯狂点头。

“你们不配叫我的名字,更不用猜测我的动机,愚蠢而肮脏的麻瓜。”他挑高眉毛威胁道,嗓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和年轻的皮囊格格不入,“我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而你们,”克莱蒙看了眼帕尔默,“具体怎么应对是你们的事,我只要求行事的速度和魔法部战争时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吧?”

格雷的机械地点着头,下颚的疼痛已经麻木了。

“其实我很欣赏你,做为弱小而无力的生物,居然能朝沃洛克扣动扳机。哈,我早就想当面称赞你了。”克莱蒙笑着,没预兆地松开了手。格雷立刻捂住快被捏碎的下巴,疼痛让泪腺分泌出失格的眼泪。耳朵里传来轻微的耳鸣,胃里也上下翻腾着,迫使他不得不弯下腰,尝试用吞咽来缓解这股不适。

“嘿,伙计,那时候我可没见你这么弱不禁风啊。”男巫搭上他的肩膀,打趣道,“麻瓜总是让人吃惊,对不对?可我还是要说,你的做法是正确的,那个杂种就是该死。”

“这么说,你当时也在魔法部?”在格雷无法开口的时候,帕尔默敏锐地抓住了交谈的重点。但克莱蒙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给了对方一个近乎怜悯的微笑。他彻底放开格雷,并拉开三人间的距离。

“好了,你们今天也考验我了,那该换我考察你们的实力了,对不对?”男巫拨弄着头发,抬眼盯着自己的发稍,“据我所知,你们封锁了对角巷和魔法部塌陷区,还派出了侦察组走街串巷地找巫师,可惜收获很少。”

“我们……咳咳……的确没有太多线索。”格雷勉强回答。

“无能。”克莱蒙单调地评价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混淆咒和安全系统就是为你们这种低等生物设计的。”

说着,他走到帕尔默跟前,绕着圈打量对方,“长官,现在我要给你一个考验,来证明你们究竟配不配得到我们的帮忙。”克莱蒙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细,完全像个女人,尾音还带着调情,“九月二十二日晚上,派你们的人包围清浸百货公司,好吗?不要打草惊蛇喔,否则,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

说完这个,男巫没由头地打了个响指,高声宣布:“那么,证明你们的实力吧!愚蠢的劣种。愿荣光予你以施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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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

2020/2/15

今天在反思写作时,想起Auf uns这篇文。

我之所以不敢把早就打好的大纲付诸文字,主要还是觉得自己太稚嫩,看东西非黑即白,把握不准那抹灰暗里,人物各自抱以怎样的目的行走其间。

我一直认为,我给他们的目的设定大多很绝对,像爆米花电影里,动机只是主角开挂前的必要模式一样,仅为逻辑服务。这样引导出的结局也许会美好,却太不真实,直接违背了我写这篇文的初衷。

而如果我按照本心去写,人物间的对立和冲突又很难把控。一个人在某种环境里作出的选择,绝对不是单纯的立场就能定义的,还有他的经历、家人、信仰等等,甚至是早晨听到的哼唱也能产生蝴蝶效应。那么,他们该怎么做,才能让故事真实却又不过于惨痛?

我真的没想好。

我觉得以我目前的阅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写美妙的,落得庸俗;写残忍的,过不去心里那一道坎。

且琢磨。

 

追文的盆友们就请你们再等一等吧。

等不及也没关系,看得见是缘分,看不见也祝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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